“…”
南昭然說著深吸了口氣,三聲伏身叩首。
“請國君成全先皇君王之諾!”
“…”
南昭然一席話說完,殿上已無人再作他言,眾人皆知春季狩獵參與者幾乎都是南祁國王公貴族子弟,就算他國質子加入也不過都是陪襯,而這其中慶毓光實為佼佼者,就算慶毓光不用力,放眼整個南祁國也無人敢于慶毓光爭,更何況眾人皆知帝無羈就是個文弱書生連射箭都不會,奪魁更屬無稽之談,所以南昭然此番是在用自己去換兩條命,眼下眾人紛紛看向慶毓光,他們等待的不是形同傀儡的君王南宇湘,而是手握重權衡量利弊的慶毓光。
慶毓光看了眼跪在大殿中央的南昭然,再觀眾臣面色,舉步走到大殿之中,拂袖作禮。
“還請國君成全先皇之諾!”
慶毓光一出口,眾臣紛紛復奏,已然被逼無奈的南宇湘深深看向抬頭望著他的南昭然,悠悠啟齒。
“既眾愛卿皆望本君成全,本君便依眾愛卿所愿,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兩國質子無視南祁國法,令東臨皇子帝無羈赤承杖刑一百,北昭世子北堂墨承杖刑五十,既可執行!”
“國君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國君英明!”
…
南祁國偌大的刑場上渾身濕透的帝無羈雙腿跪地,褪去外袍**上身承受著一根根粗壯如臂的木杖,杖落血出,一杖一下皮開肉綻觸目剜心,打斷一杖繼續下一杖,落入身后北堂墨眼中,痛如一根根抽打在帝無羈身上的木杖啃食著北堂墨的五臟六腑,激得北堂墨眼眶中不斷冒出的淚珠順著臉頰一滴一滴往下流。
北堂墨從未想過要讓任何人替她承受,但卻讓身邊的人都牽涉其中,她知道南昭然是用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來換得她與帝無羈的生還,她也知道在上清池帝無羈再次救了自己的命,北堂墨抬頭仰面迎上綿綿細雨,身上杖刑之因著雷龍甲的關系并不像帝無羈那般慘不忍睹,可此時她的內心卻比承受杖刑更加疼痛入骨。
“啪!”
接二連三的木杖斷裂聲響起,穿透北堂墨耳膜繃斷了北堂墨僅剩不多的理智,北堂墨猝然回神瞪大的瞳孔中全是帝無羈背上的血肉模糊,她不過是一縷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靈魂,無意間墜入了北堂墨的身體,卷入這場了無硝煙的風波,她怎能讓一個被自己的無知愚笨牽連其中的人承受無妄之災!
不能!
一定不能!
完全無法控制自己行為的北堂墨掙脫掉壓制住自己的行刑侍衛沖向帝無羈,任憑行刑侍衛如何拖扯,北堂墨都緊緊抱著沉默不語的帝無羈,將身軀覆蓋到她所能護住的全部,行刑侍衛眼看拖不開北堂墨,幾人對視一眼拿起木杖就往北堂墨身上亂杖打去,刑必須受,既然北堂墨有心送死他們也不能心軟了去,直往往死里打。
不同于獨自承受杖刑力度,此時北堂墨才真正感受到了杖刑的極痛,淚被打在身上的木杖震落,滴到帝無羈臉上,帝無羈抬眸尋著北堂墨眸中堅定,那眼神亦如當年雪崩襲面時的義無反顧,帝無羈一愣反手便將北堂墨拉入懷中,北堂墨倔強抬頭迎上帝無羈冷眸,背上傳來帝無羈熟悉的輕拍,她看著他啟齒無聲,一遍又一遍的說著沒事…沒事…
掌心的溫度,無聲的話語,刺激著她眼眶中的淚如開閘的洪水,傾流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