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誰?!”
感知到賀君誠握住自己肩胛的手掌發顫,北堂墨愣了愣神,腦中蹦出一只兔子勾起北堂墨嘴角處不經意的笑意,半晌北堂墨于賀君誠急迫的目光中啟齒堅定道。
“兔子”
“兔子?”
“嗯,十二歲那年我答應過他,若有朝一日我還會回來,我一定會去找他”
“你…”
賀君誠雖是詫異于北堂墨的回答,但也沒遺落了北堂墨話中的疑點,回來?據他所知北堂墨除了四國比武會就沒離開過北昭國,怎會有回來一說?越想越不明白的賀君誠忍不住道:“回來是什么意思?”
北堂墨低頭淺笑,事到如今她一點兒也不介意被賀君誠發現,因為在她心中,賀君誠已是她的家人,她愿意相信的人,就像驚蟄和墨北,所以在她來看來也沒必要對家人藏著掖著,索性坦然道。
“賀君誠,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不過是借住北堂墨這副身體而重獲新生的一縷靈魂”
“…”
“當然我也沒法給你解釋清楚,我究竟為何會來這里…”
“…怪不得”
賀君誠斂眸凝神,總算明白了為何來到南祁國的北堂墨會那般反常,如此一來倒也順理成章,其實他一點兒也不詫異于北堂墨的天方夜譚,反而松了口氣,畢竟醫者所遇奇事有過之而無不及,靈魂交替雖是稀奇但也不是不可能,就像有的藥多一克救命少一克要命,總歸就像師父說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轉念想起北堂墨所說的兔子,這個是關鍵!酸味彌漫甚是上頭,賀君誠繼續道:“那個…你說的兔子是男是女?姓誰名誰?家住哪里?有幾口人?!”
“…噗,哈哈哈”
“嗯?”
“你查戶口呢?!”北堂墨抬手掩住嘴角,雙肩笑得不停顫動,偷瞄了眼鄭重其事的賀君誠,那瞇成一條縫隙的桃花眸緊緊盯著自己,敢情只要自己說出兔子是誰,賀君誠就能把他給做了似的,可就算她想,她也確實說不出兔子是誰,否則她也不會在每次夢見兔子醒來后因忘得一干二凈而每每悵然若失,沉浸許久北堂墨淡淡道:“其實我…我也不知道他具體是誰…只是他一直都在我夢中…”
“…”
“賀君誠,若有一天我找到兔子了卻心愿,我就來西嶼找你好不好?”
“…”
“賀君誠?!”
“…好”
賀君誠這聲好說得牽強,北堂墨聽得出自然也會心中不舍,自己此番離去前途未卜,再歸時或是物是人非,可這南祁為質,若不是賀君誠明里相護,帝無羈暗中相助,她早就死了千百萬次了,如今帝無羈了無音訊,她不希望賀君誠也落得帝無羈那般下場,忙抬起手朝賀君誠伸出小指。
“拉鉤!”
“…”
賀君誠低眸尋著北堂墨伸出的小指,這是孩童才會玩的把戲,但當對上北堂墨認真的神情,賀君誠沉了目光,很慢很慢的抬起手勾住北堂墨的小指,耳邊傳來北堂墨堅定的話語。
“賀君誠,你等我”
“…”
“我會給你帶好多好多好吃的回來!”
“…”
“所以你一定要等我喲!”
“我…好…”
等待是這世間最考驗人心的東西,它所需的勇氣信心以及背后會面臨的破碎絕望,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起時間的考驗,尤其對于從小身在皇族的賀君誠。
賀君誠尋著北堂墨眸中的希翼,掩去內心的落寞,揚起嘴角將北堂墨再次抱入懷中,他還有國要護,有西嶼千萬子民要守,這些豈是他想拋棄就能拋棄的,既世事無常那便各安天命吧…
月光拉長兩人歸去的影子,宣泄兩人即將迎來的宿命路途,臨到棲殿門口,北堂墨停了腳步見賀君誠一如往常的朝自己笑著,然后瀟灑轉身。
北堂墨望著賀君誠離去的背影,回頭走了幾步如有心電感應般頓停步伐,轉頭對上賀君誠同時回首看向自己的目光,視線交織那一刻北堂墨沒由來的鼻子一酸,連身旁雙手都握成了拳頭,末了兩人如初見時相視一笑,同時轉身同時跨步走向不同方向,如同交叉遠去的兩條直線,在命運交匯處相遇相知從此踏上不同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