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陽光透過窗戶照進雅間,北堂墨自午膳后便一直蹲在雅間的椅子上發呆,沒辦法,此處她人生地不熟,除了身旁這位剛認識的冬青,整整一個上午別說蒼穹,她連墨北都沒尋到。
北堂墨沉悶半響,雙手抱頭嘆了口氣,順勢兩腿一蹬頹廢的攤在椅子上,余光瞟了眼身后的冬青,眼珠一轉坐了起來朝冬青招了招手。
“你過來”
“世子何事?”
“你來這里多久了?”
“回世子三年”
北堂墨尋著冬青神情不疑有假,呡了呡唇,三年時間知道的應該也不少,說不定還能給自己指出一條到達鄴城的明路。
這樣的話就算蒼穹不出現,自己也能先去鄴城尋得畫中答案再回來,如此既不耽擱時間也能雙向選擇,琢磨間北堂墨就著手指點了茶水在桌上將“鄴城”寫了下來。
“這個地方你知道嗎?”
冬青看著北堂墨在桌上寫下的字,心下一沉,鄴城地界就算是鬼夜花市里的人都不會輕易涉足,所謂花市活鬼數百,那鄴城必然是厲鬼上千,一個是活鬼聚集,一個卻是魂靈歸地,墳墓滿山遍野埋藏千千萬萬枉死之魂,就連過境的風都帶著揮之不去的血腥戾氣,尋常人根本就不會隨意提及此地,眼下北堂墨提及著實令冬青疑惑不解。
“世子寫的可是鄴城?”
“你知道?”
“聽說過”
“那你知道怎么去嗎?”
“這個…”
北堂墨見冬青欲言又止,末了很是肯定的搖了搖頭,搖得北堂墨好不容易聚集起的希望瞬間化為泡影,瞟過桌上的鄴城二字,腦中一片茫然又嘆了口氣,正琢磨著倒騰點什么事情打發時間,雅間外的大廳里傳來了令北堂墨興致大發的骰子聲,高興得北堂墨一掃抑郁沖了出去,嚇得大堂內眾人一見北堂墨撒了歡奔下來,臉色都清一色的泛白,不僅僅是因為北堂墨的神態,最主要是北堂墨今日的著裝。
一時間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匯集同時望向北堂墨,可把北堂墨看得重心不穩險退三步,好在背后有桌子擋著,不然妥妥跌個狗吃屎。
大堂內北堂墨以一敵眾,背脊一個勁兒冒冷汗,壓力不亞于昨夜茶樓中所經歷的場景,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下來了,躲在雅間里豈不更安全,最關鍵是眼下她要上哪兒搬救兵,待會兒群毆起來她還能成型嗎?怕是被打得渣渣都不剩一毫吧!
…蒼天啊!
…我就只是想玩玩骰子而已!
…能否別動不動就弄出這種讓人心肝皆顫的大場面啊!!!
北堂墨內心在咆哮,面上強撐鎮定,一一掃過盯著她目不轉睛的眾人,恍惚中竟從眾人眼中覓得同樣的怯意,心下一驚,難不成這群人盯著自己是因為怕自己?
越想北堂墨掃視眾人的目光就越認真,越認真北堂墨就越覺神奇,她好像真的沒看錯,這群人眼中顯露的就是害怕,可是怕什么呢?越琢磨越不可思議的北堂墨深吸了口氣,嘗試性的重喝一聲。
“你們瞅啥!”
一句吼完,北堂墨明顯看到眾人齊齊一抖,微妙的感覺在北堂墨心里衍生,引得北堂墨雙手一擼袖,再次提氣。
“再瞅!我…”
…嘭!
…咚!
…啪!!!
話語同時百聲齊響,堂中瞬間混亂不堪,逃命的、痛呼的、迎面相撞的、被踩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更甚是拿盆蓋頭、鉆桌底的觸目皆是,如是種種只有想不到沒有辦不到的逃命狀態,徹底震撼了北堂墨五官。
如何形容此刻北堂墨的感受,那絕對比讀到小說中牛逼人物登場時,嚇退眾人屁滾尿流的場景還要來得更直觀!更震撼!
可關鍵問題在于小說里的牛逼是真牛逼,而她頂多就是個吹牛逼,請問這些人到底在怕她什么?!怕她把牛吹上天嗎?!
這是北堂墨思緒凌亂間唯一始終想不明白的事情,正因為想不明白才必須問清楚,既然要問清楚那就一個也不能放過,北堂墨眼瞅著跑在最前面的長胡夷老就要奪門而出,轉頭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