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樓亂戰因眾家退去而消沉,屋內蒼穹抱起沉睡過去的北堂墨,斜目看向身旁待命的魏言書,寒眸掃過斷裂的驚翼,轉身帶走北堂墨。
窗外暴雨伴著雷鳴劃破天際帶起刺目閃電,宣泄此刻站在驚蟄尸體旁的魏言書心底哀鳴,握緊的十指松開,松開再握緊,不停重復不停顫抖,最后彎腰抱起驚蟄。
在觸碰驚蟄尸體的瞬間,魏言書眼眶中憋了許久的淚滴落到驚蟄蒼白的臉頰上,魏言書低眸看著懷中的驚蟄,啟齒恍若當年。
“苓兒,舅舅帶你回家...”
...筱兒,哥哥帶你回家
家本該是最溫暖的港灣,可在這個人心控局**橫行的世代,不論家國就論族系,溫暖有時候都是渴望而不可及。
暴雨沖刷著魏言書面頰上的淚,數年前他親手埋葬了自己的妹妹,而今他還要親手埋葬自己的侄女,接下來的路比他想象中還要艱難險阻。
昆侖堯族的運籌帷幄,南祁慶氏的天下雄心,北昭國蠢蠢欲動下北堂氏族的岌岌可危,眼下北堂墨所遇還僅僅只是個開端,死不可怕,怕的是活著,活著去面對你所不愿面對的一切。
...嘩啦啦
雨水拍打馬車棚濺起水光,坐在棚下等候的金蟬一見雨中云凌長老撐傘相護的蒼穹,再到蒼穹懷中的北堂墨,顧不得渾身淋濕跳下馬車將蒼穹迎入車內,與云凌長老互看一眼同時望向車內安置好北堂墨的蒼穹。
“靈主,現在去?”
“震雷穹川,萬焅山莊”
“是”
蒼穹一聲令下,金蟬與云凌長老駕馬急行,馬車內蒼穹低眸凝視懷中北堂墨睡夢中緊蹙的眉峰,抬手輕輕拂去,涼意自北堂墨眉心沉入心底,撫平北堂墨夢境中的不安。
雨霧騰升朦朦迷離,北堂墨睜開眼回到了南祁皇城棲院,冰涼的雨浸濕著北堂墨的衣發,愣怔間北堂墨低眸看著腳下她當初捏造的世外桃源,一切恍如昨日卻又感時光遠隔。
北堂墨蹲下身指尖挨個觸碰自己捏造的小人,每拿起一個,口中便念叨一個泥人所代表的的名字,那些名字所承載的情愫都是她珍藏在心間的溫暖。
而這些溫暖退卻后的寒冷如利刃狠狠扎上北堂墨心中,令北堂墨不由得渾身發顫,雙手緊緊環住自己,抬頭仰面迎上細雨,再睜眸時眸中細雨化為漫天白雪。
寒風呼嘯間北堂墨再次踏上千白次夢見的厚雪階梯,這一次她腳下沒有手,身上也沒有黑衣少年,但腳步卻是極為熟悉的走向暴風雪中她帶著兔子滾進的山洞。
北堂墨站在洞口借住火堆光耀,她看到了十二歲的自己,兩個自己視線相對,北堂墨視線下移看著被自己抱在懷中歷經病癥爆發后恢復呼吸平穩的少年蒼穹,千萬思緒涌入腦海將北堂墨猛地拉回十二歲那年...
陽光投射云層照亮大地,晃醒山洞中熟睡的北堂墨,北堂墨抬手揉了揉脹痛的眉心,睜眸看著躺在自己懷中的蒼穹,念及昨夜自己按照電視劇套路干下的傻事,再到此刻自己與蒼穹身上穿戴整齊的衣袍,北堂墨整個人傻了原地,難不成昨夜還有第三個人在這里給自己和蒼穹穿了衣服?!
北堂墨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手臂一動恰好給了裝睡的蒼穹故作醒來的機會,以至于北堂墨回神間抬眸便對上了蒼穹目光,四目相對數秒,兩人同時想到昨夜發生的事情又迅速挪開視線,蒼穹直接站起身來,好在蒼穹面上傷勢嚴重加之蒼穹故意掩飾,導致北堂墨沒看到蒼穹嫌少漲紅的臉色,
“...”
“...”
洞內兩人僵持間北堂墨仍是抵不過心中詫異,目光在蒼穹和自己身上來回巡視,半晌北堂墨越想越覺不可思議,所幸直接站起身來,她是現代少年自然比不得蒼穹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更何況她昨晚也只是想救他,完全沒有任何其他想法,故而憋不住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