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多年,深埋在薛凌風心底的不堪往昔在觸及到蒼穹視線的瞬息死灰復燃。
萬里高空陽光灼亮照耀比武臺上四目相望的兩人,回憶倒流仿若再次置身數年前的浮山昆侖臺。
同樣未及弱冠的兩位英武少年前后開啟三絕生死劫命,卻不想到最后薛凌風竟被半路拜師的蒼穹打敗,成為首個被昆侖圣主拒之門外的內族子弟。
如此境地在薛凌風身上落下不可磨滅的烙印,當初明明是他先獲得良機,前有昆侖堯族相助,后有薛氏嫡傳支撐,偏偏玉華舜為了蒼穹力排眾議,一意孤行收下昆侖史上唯一名非昆侖族人的外姓弟子。
而這個人就是他眼前的蒼穹,他受過蒼穹吃的苦,可因蒼穹的成功拜師,玉華舜毫無憐憫廢除了他身上修得的雙絕,縱使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輪回哪怕魂骨溟滅置身煉獄,他都沒法甘心。
“靈主可真是仁慈”
“...”
“昆侖從不留貪生怕死之人”
嵌雜諷刺十足的蔑視自薛凌風話中表露得淋漓盡致,落入藏在蒼穹身后的北堂墨耳中,模糊記憶中似曾聽聞的覺知涌上腦海,令北堂墨控制不住從蒼穹身背后探出頭來,拉長了脖子望向臺中與蒼穹針鋒相對的薛凌風。
一襲黛藍華袍氣宇不凡,束發銀冠輪廓剛毅,不同于蒼穹的邪魅狂狷,卻有著令人過不忘的雷厲凜戾,其上劍眉入鬢鳳眸凜然,舉手投足厲行百年刑法威嚴,一顰一笑生死一線。
瞧得北堂墨下意識抓緊了蒼穹的衣擺,這顏連同這身非凡氣質無一處不刺激著北堂墨腦海中破碎的記憶,她一定在見過這個人,心底騰升的熟悉感讓北堂墨仿佛落入冰天雪地,凍得北堂墨忍不住緊閉雙眸猛地搖了搖頭,晃動蒼穹袖袍,被薛凌風看在眼中,忽而輕笑。
“這不是當年冠絕武林的北堂世子北堂墨嗎?”
“薛少主”
蒼穹擒著薛凌風落在北堂墨身上的視線,抬眸迎上薛凌風看向自己的目光,銀面下突變寒戾的眸中染上暗沉,浮現出當年冰淵崖的生死劫難,若非北堂墨,他早就死在薛凌風手里,從來就沒有恰逢其時的天災人禍,只有人心欲望編織的囚徒困境。
薛家先祖自昆侖神帝授予掌刑擒雷,其玄雷術雖不及封絕卻能與封絕完美融合,當年冰淵崖頂席卷他與北堂墨的暴風雪不過是薛家故意阻難自己拜師之路,而其中必然少不了薛凌風的參與,所以就算薛凌風當年被師父廢了絕,其身玄雷術也絕不容小覷。
“靈主是準備當著天下武林眾家,為了北堂世子公然與昆侖對抗嗎?”
薛凌風故意壓低聲音,這話無需所有人聽到,無關緊要之人看表面就已足夠,涉及其中的才是他最關心的,尤其是蒼穹背后由北堂頌以生命為代價在最后一刻推下山崖以此逃避掉昆侖截殺的北堂墨。
當初他授命昆侖堯氏前往冰淵崖殺北堂墨,剛好得知蒼穹歷劫,他本想一箭雙雕,借用玄雷術吞噬墜入懸崖的北堂墨連同埋雪三尺的蒼穹。
誰想此兩人竟同時掉入山洞躲過了他的暴風雷擊,眼下又同時出現在比武臺,時空瞬息當初冰淵崖年少對峙的三人,十年后重聚四國巨靈恒武場。
“對抗昆侖?”
“這林玉峰與余曉冉可都是圣主的人,靈主如此肆意殺之,未免太傷圣面,如今眾家皆知,不知靈主準備怎么同圣主交代啊?”
“呵呵”
薛凌風話音被蒼穹緊隨而來的冷笑取代,蒼穹瞟了眼腳下死去的四人,他從未想過過交代,更何況是他并未放在眼里的堯氏,迎著薛凌風詢問的目光,蒼穹唯一雙寒戾冷眸讓薛凌風看得震蕩心靈,其中蔑視不言而喻,答案呼之欲出,瞧得薛凌風煞有其事的擺擺頭。
“那靈主可想過如今浮山昆侖臺的玉月白?”
“未曾”
“靈主當初血染契約臺可是有違圣令?”
“玉月白?!”
蒼穹還未回應,北堂墨受昨夜刺激倒是啟齒橫插而入,蒼穹一愣,見北堂墨從自己身后走了出來,面朝薛凌風再聲啟齒:“有違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