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當是長思憶與自己同樣,對突然而至的幸福感到不可思議,楚瀟瀟看著長思憶收回右手,兩手并做很認真的為自己倒好茶,再遞到自己眼前。
“社長”
長思憶見楚瀟瀟伸手而來,念及楚瀟瀟多年給予自己的溫暖,不經加重了握住茶杯的力道,導致楚瀟瀟尋著長思憶低眸落到茶杯上的目光,不由得一愣道。
“思憶,你...”
“社長”
楚瀟瀟抬頭看向長思憶,見其眸中波光涌動,心下一蕩甚是憐憫。
“怎么了?”
“思憶身無長物,蒙你多年相護,如今唯此茶敬你,以示思憶感激之情”
長思憶說完松開茶杯,楚瀟瀟接過茶杯朝長思憶點點頭,在長思憶的注視中小喝一口,而后緩緩放下茶杯,瓷身觸碰桌面傳來脆聲宛若此刻長思憶覓得楚瀟瀟喉結滑動間落下的心。
“社長”
“恩?”
“記得小時候你總是失眠嗎?”
“當然”
楚瀟瀟看向長思憶,瞧著長思憶落在自己面頰上的目光,頭漸漸暈沉間回憶起幼時不免低眸淺笑道:“只有你會徹夜不眠毫無怨言的陪著我...”
“那我陪著社長,您好好休息吧...”
“好,你...”
“社...”
長思憶未說完的話截止在楚瀟瀟緊閉雙眸的臉頰上,從未殺過小動物的她第一次殺的人竟然是楚瀟瀟,長思憶始終不愿讓楚瀟瀟受苦,所以她給楚瀟瀟所下的毒藥能讓人在沉睡中死去。
這樣楚瀟瀟就不會死得那么痛苦,而她就不會生出左右她決絕的愧疚,自欺欺人也罷自圓其說也罷,反正楚瀟瀟不會存在了。
長思憶沉呤半晌,抬頭看向撕下侍女面具的守林人,接過守林人手里事先模仿楚瀟瀟筆跡的信件。
打開信件觀得其中內容,再聯想到今日只有北堂墨來過內堂,心下瞬息了然。
原來薛凌風想將毒殺楚瀟瀟的罪過付諸到北堂墨身上,再借用阮玲馥之手殺了北堂墨。
看來這世間比自己狠得人還真是隨處可見,長思憶如是想著起身走到楚瀟瀟身邊,取出楚瀟瀟懷中的印泥,在信件落款楚瀟瀟名字處重重一摁,隨后卷起信件交回守林人。
“薛少主還真是誰也不信啊”
守林人瞧著長思憶落到自己手中信件上的目光,他知道長思憶猜到了薛凌風的用意。
這慶毓光突如其來,縱使明面說得冠冕堂皇,暗地亦必有所圖,薛凌風怎會不另做打算,只是那荷包終是薛凌風心中忌諱,守林人看向長思憶。
“呵呵,昆侖想要北堂墨的命,北堂墨就必須死,不過那荷包...”
“還請薛少主放心,荷包外表我施了可以抹去千機閣刺繡紋路的銀粉,其效至少七天,縱使阮閣主也認不出”
長思憶尋著守林人面上因自己話語而漸顯松緩的神色,念及事成之后她還得仰仗薛凌風,嘴角上揚刻意提醒道:“前提是薛少主不給北堂墨翻開荷包內里的機會”
“我會將你的話如實稟報薛少主”
“那薛少主準備好了?”
守林人將信件收入懷中,抬頭看了眼長思憶,轉言其他。
“你確定他們跟去了?”
長思憶心知守林人所指為方霽和魏言書,當即明了守林人的意思,點點頭道。
“當然”
守林人尋著長思憶眸中肯定,轉頭看了眼死去的楚瀟瀟,回首望向長思憶。
“想不到你還真干脆利落,不留絲毫余情啊”
長思憶聞得守林人嵌著諷刺的話音,低眸掃過楚瀟瀟,抬眸看向守林人,啟齒冷笑道。
“當初誰又憐憫過我的無辜?”
守林人看著長思憶,不以為然的揚了揚眉,這世間冤屈的、枉死的不計其數,能活下來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誅九族滅宗門,多少盛極一時的宗派貴族被淹沒在血雨腥風中,這長家不過是那血河上不值一提的殘骸殘葉罷了。
就連這好不容易活下來的長思憶也不過如此,思緒至此,守林人收回目光,轉身消失在屋內。
安靜的房間內長思憶遙望守林人遠去的背影,忽而抬眸盯了眼屋頂,屏氣凝神間聞得幾聲鳥鳴停落,而后風過無聲,方才松了口氣,緩步走到門前,突然五指握緊門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