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嶼軍營內賀君誠踏上前往蕭山陸地的船艦,臨到船艦出發前賀君誠瞟過玲將軍,轉身坐上指揮臺,低眸看著戰帖上屬于北堂玥的字跡再到遠在穹川的北堂墨,沉了眸光。
北昭此舉目的昭然若揭,他順應其意即為防止玲王后招同時護北堂玥一命,畢竟眼下局勢由他親自出馬掌控分寸最為妥當,只是他尚未清晰玲王目的。
皇權?至高無上?這些在他看來毫無價值的東西怎就能讓人如此趨之若鶩,再者玲王在西嶼算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何不滿足?
倘若玲王當真參與當年赤練事件,要從玲王到西嶼連接上北昭和昆侖以及南祁,這橫跨三國與昆侖乃至武林爭斗的局中究竟是誰在背后掌控全局運籌帷幄?
此人目的絕不可能是所謂的皇權,否則憑己縱橫多國以至瞞天過海的操控勢力,皇權直道唾手可得怎還會隱藏幕后始終不出。
除非這局背后還有藏有更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說不定連西嶼都不可置身室外,更甚是東臨都將涉及其中。
賀君誠抬手捏了捏下巴,斂眸凝神壓下內心疑慮,挑眸瞟了眼玲將軍,他可以不顧及玲王,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但他不能不念玲仙兒就如同風聞雪于他心中存在的意義。
如今他出戰已有些許時日,對風聞雪的消息也都是由信件傳遞,可那小子年少情動熱血上涌就不可能是個安分守己的主兒。
待此戰結束他必須抽空去看看風聞雪,若是風聞雪因此被人抓了把柄入了局,那后果恐會超乎他所想象,無疑是加重了他的后顧之憂。
他就只剩下這么個師弟了,師父臨終前將風聞雪托付給自己,可不是讓自己眼睜睜看著風聞雪那傻小子給人送人頭的,賀君誠心里打定主意,抬頭望向即將到達的蕭山陸地。
蕭山陸地南祁陣營內狼藉遍地隨處可見腥血滿布的廢墟殘骸,一眼望去皆是哀嚎連連的傷兵殘將,一個個遍體鱗傷茍延殘喘,觸動著輪椅上聞聲感悲的北堂玥,令北堂玥握緊了十指。
他北堂世族自神帝封銀龍起鎮守昆侖秘密,壓制北昭動蕩,多少前輩英豪不惜代價血灑戰場,所以他從小便深知戰場殘酷無情,而今他看著遍地似曾相識竟不由得潤了眼眶。
這些僥幸存活的人是多少家庭的頂梁柱,那些死去的人又是多少妻兒老小的依靠和牽掛,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權者為了所謂的權利與私欲,毀掉了多少人的希望與支撐。
他從來就不怕死只是悲哀死于所謂的權欲爭斗,自他收到北昭國君詔書那刻起他就猜到了命運將至。
如今北昭國內巽風北潭祠墓下由他北堂銀龍鎮壓的百年力量已顯卷土重來蠢蠢欲動的征兆,所以他不能不來。
因為賀君誠是他最后唯一希望,他必須賭,以他銀龍一族百世忠貞賭賀君誠身為藥祖嫡傳弟子的天下憐憫之心。
“報!”
北堂玥收斂思緒,看向前來報信的南祁士兵,南祁士兵接收到北堂墨示意,垂首抱拳道:“西嶼船艦距離路岸已不足十里,還請北堂公子指示”
南祁士兵說話間抬眸瞅了眼輪椅上的北堂玥,下意識的呡了呡唇,其實他也不明白為何北昭會派這么個殘廢來增援,難不成是覺得戰場還不夠凄慘,當然南祁士兵僅是心里想想絕不可能說出來。
北堂玥尋著南祁士兵眼底暗藏的匪夷所思,勾唇冷笑,他知道南祁士兵在想什么,不過他并不在意,事實他本就是來送死的,不過好在上天給了他救急蒼生的一線生機。
“清點南祁傷兵殘將盡數藏匿,待戰起有序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