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軍墾城,你總說羊糞太臭,非要用復合肥。”
“那時候不懂,”
葉帥蹲下來幫她扶苗。“鄭教授說過,好種子得配好土,就像好姻緣得經得住磨合。”
他指尖碰過她手背,兩個人都紅了臉——自從莊園那夜后,這樣的觸碰總帶著初春融雪般的溫熱。
育苗棚外傳來引擎聲,瓦西里跳下車,手里舉著個保溫桶:
“肖迪,看看我帶了什么?”
桶里是金燦燦的小米粥,“我妻子學做的華夏早餐,用的是你們寄來的軍墾城小米。”
肖迪舀了一勺,米香混著奶香在舌尖散開:
“告訴她,熬粥時滴幾滴香油更香。”
“她還說,等麥子豐收了,要跟你學包餃子。”
瓦西里指著遠處的凍土,“到時候讓這片地長滿華夏的莊稼,飄著華夏的香味。”
正說著,伊萬諾維奇的車停在棚外。他西裝革履,卻背著個帆布包,拉鏈沒拉嚴,露出里面的土壤檢測儀。
“你姥爺讓我來看看麥種的生長數據。”
他別別扭扭地說,視線掃過肖迪時,突然從包里掏出個木盒:
“這是……我母親當年在烏克蘭農莊收集的黑麥種,抗倒伏基因不錯,或許能跟‘連理’雜交。”
肖迪眼睛亮了:“我上周剛測過‘連理’的倒伏風險,正想找抗倒伏基因庫!”
她接過木盒,指尖觸到盒底刻的小字——1987年,基輔農莊。
葉帥挑眉看舅舅,伊萬諾維奇耳根發紅:
“別誤會,我只是不想項目出岔子。并不代表我就接受你們的關系……”
轉身要走,又回頭補了句,“你們的光伏板角度計算有誤,下午我帶工程師來調。”
等他的車走遠,瓦西里才憋不住笑:
“葉,你舅舅像塊沒焐熱的凍土,內里其實是軟的。”
四月的凍土開始化凍,踩上去能聽見冰層碎裂的脆響。有些頑強的小草,已經鉆出土地,怯怯的在風中瑟縮著。
葉帥和肖迪帶著技術員在地里埋傳感器,淺藍色的線纜在雪地上鋪成網,像給大地織了件毛衣。
“深度夠了嗎?別又馬虎。”
肖迪扯了扯線纜,傳感器探頭沒入黑土的深度正好三十厘米——那是紅柳根系最活躍的土層。
“你記不記得在沙漠里,我們埋滴灌管,你總把尺子插歪?”
葉帥笑著幫她扶直,“那時候你說,紅柳的根想往哪長,由不得尺子管。”
“可現在不一樣了,”肖迪望著遠處的育苗棚,“這些種子帶著兩個人的念想,得按規矩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