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魔杖就像《哈利波特》里那樣,大概三十公分長,杖尖的光塵頗為魔幻。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一票學生看得一臉懵逼,就如坐在電視前的糜陸。
他估計這些人心里已經罵開了鍋,恨不得刪號重來,就像直播間所有彈幕——包括主播自己在內——都在瘋狂打問號一樣。
課堂秩序相當良好,沒人敢說話,主播在公屏解釋了原因:上一個大喊大叫的已經被導師大火球糊臉抬走了……
糜陸只堅持了一分鐘就有些困倦,在漫長的義務教育中,他最討厭的就是數學和物理,現在這些符號和公式很容易讓他回憶起那些痛苦的日子。
正好這時外賣到了,他連忙逃了出去。
……
在二十年前,也就是糜陸出生之前,短途物流業的主力還是派送機器人,但那年發生了一起機器人自爆事件,之后中檔及以上的小區都設置了干擾物流機器的儀器,快遞員這一傳統職業才逐漸復蘇。作為為數不多的低門檻職業,貧瘠的薪水讓許多寧愿領保障金渾水度日的人都不愿多看它一眼。
糜陸來到小區門口時,一個渾身包裹在硬纖維里的家伙正在從車上搬貨。那竟然是輛電力驅動車,他上一次見到還是在療養院的展覽館里。
一共4箱泡面,這家伙搬起來顯得有些吃力,糜陸便打算上前搭把手。
常年進行的腳步訓練讓他即使踩在雪上也下意識地不發出聲音,然而糜陸還沒靠近對方三米內,那人就猛的轉身后撤半步,虎視眈眈的望著他。
派送員是個姑娘,臉蛋凍得發青,被一圈帽子上的絨毛遮住大半,但眼神很兇,像瓦楞村外遇到的那兩頭狼,糜陸不由得繃緊了肌肉,幾乎下意識地擺好了架勢。
嗯……我是不是玩游戲魔怔了?
反手撩了自己一巴掌,糜陸搖搖頭,說道:“我沒有惡意,你這些東西是給我的。”
他指指箱子,掏出自己的證件,一圈立體圖像投影在空中。
“糜……陸?”對方開口了,聲音有些啞,而且發音生澀,仿佛不常開口說話。
糜陸點點頭,對方這才略微放松警惕。
她用腳把箱子踢了過來,穩穩停在糜陸腳邊,堆起一攤雪。
“拿……拿走。記,記得好評。”
說完就鉆進小貨車里離開了。老式電動馬達發出的噪音太過刺耳,旁邊的物業機器人都發出了警告。
……
物業機器人幫忙馱著東西送回家,糜陸在一旁走著,好奇心的驅使他點開了這位派送員的物流頁面,然后看到了清一色的差評,而且內容千篇一律。
“你們是讓狼人來送東西的嗎?我家的狗都被嚇跑了。”
“派送員真不是野獸成精?那個眼神,我們兒子都被嚇哭了好嗎??”
“全程無交流,就是機器也會說個‘感謝您的購買’吧?希望不要再見到她了。”
糜陸看的頗有感觸,而且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年前他們在那條“功勛隊長化身惡魔,極端情緒殘害隊友”新聞下面的附和也是這樣直白。
“這算同屬弱勢群體的共鳴嗎?”
糜陸自嘲地笑笑,給這姑娘點了個好評,還在下面評論道:“下次說話前可以多練習幾遍,就不至于那么僵硬了。”
……
同一時刻,碧水苑附近的8-22便利店倉庫,脫掉工作服的派送員坐在角落,抱著雙腿,盯著屏幕上這行字,嘴里默默叨念著糜陸的名字。
黑暗中,她的瞳孔散發出幽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