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陸習慣性摸著下巴,圍著蛇尸轉了一圈。
墨拉菲涅身上的條紋宛如墨色西瓜皮,而且還是環狀的,一節一節,看久了給人一種十分油膩、臃腫的惡心感,和墨格瑞拉的綠寶石鱗片天差地別。
為什么墨格瑞拉變成了墨拉菲涅……
為什么這條蛇變蠢了……
恍惚間,糜陸本能地閃過一個想法。
或許……
和白光有關?
等等——
這個方向也許靠譜……
他似乎察覺到什么,但猛然想起時又抓不住。
那一絲靈感就像樹梢間跳躍的松鼠,蓬松的尾巴撩撥得你心尖兒癢癢,但就是難以捕獲……
名字變化……
變蠢……
這種變化似曾相識啊……
記憶中,鎮子西邊的荒野上,那只大山貓一開始叫魯魯……但在殺了它一次拿到貓眼石后,下次遇見的那只就叫皮皮了……
他還想起來,札拉千科也消失在白光里,爾后副本里的BOSS就成了“行刑者”,并且智力大不如從前,完全沒有“蒼白行刑者”本尊帶給人的壓迫感……
“你去過瓦楞礦洞很多次對嗎?”他問。
“沒錯,怎么啦?”
“你有沒有見過一只精英鼠怪?不是大個頭那位……”
“當然!”俊仔仰起頭,“它叫惡霸鼠泰菲!”
糜陸雖然不記得那只叫什么名字了,但他很確定自己見過的不是這個,這個名字他連聽都沒聽過。
“你確定?”
“當然!”俊仔自豪道:“它可是杰瑞的兒子!”
“杰瑞?哪個杰瑞?”
“湯姆和杰瑞啊!你不知道了吧?”少年插了會兒腰。“泰菲是杰瑞的養子,我還知道那條狗叫斯派克,它兒子叫泰克……”
糜陸擦了把冷汗。原來他說的是《貓和老鼠》,不是游戲里的事……
不過這樣一來,事情似乎變得更有把握了。
白光會“改變”精英生物的名字。
可這樣做有什么意義?
名字這東西對野怪而言,意味著它獨立于種群這一符號,成為鮮活的個體。
比如提起墨格瑞拉,就會想到這條巨大的蛇,而提起枯木蛇,就會自然聯想到沼澤里纏繞在一起的家伙們。
名字背后代表著這一個體異于同類的經歷、身份、以及掉落物。
那么改變名字意味著什么?
大概……是徹底消失?
因為但凡消失于白光的個體,不僅沒了名字,也失去了自己獨特的存在——并伴隨著掉落物。
這樣一來似乎也能解釋為什么白光會產生掉落物:只有徹底抹去了這一個體——包括它的名字,才算是徹底殺了它,而非之前那樣不斷死亡不斷復活。
于是在白光亮起后,徹底抹殺這一個體的玩家,就能獲得其獨一無二的掉落物……
最早在礦洞里那把匕首,之后的貓眼石,再之后的“格拉托尼”,其攜帶者的名字代表著它們擁有異于同類的“系統認可度”。
這其中扎拉又有所不同,似乎因為他是人形生物,所以扎拉沒有替代者——或者說,他的替代者也是千萬個“行刑者”中的一員,并不獨特,也并不自由,遵照一定規則,一定AI行事……
所以扎拉沒有特殊掉落物。
但,這不代表他不特殊。
相反,扎拉在劇情里起著獨一無二的作用,自從他死后,每個玩家的時間線里“扎拉”都死了,這遠不是一個普通行刑者能做到的……
那么問題來了。
白光的存在是合理的、合法的、合乎玩家行為規范……以及系統邏輯的呢?
還是說……糜陸在誤打誤撞之下發現了什么漏洞?
這一點他完全拿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