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為什么這樣做……我想答案在那封信里也給出了,你以別人的‘絕望’為食,但這不代表你有多么強大,相反,你無比弱小,弱小得讓我都難以相信。
“在嚇唬弗蘭先生摔入自己布置好的陷阱后,你甚至沒有直面他的勇氣和力量,而是繼續用可怕的幻象折磨他,并吸食‘絕望’這種負面情緒一點點壯大自己……過去這么多年,你或許比那時候強了很多,但也十分有限,甚至遠遠不是我們兩個的對手。這一點想必在你見到自己的雄蟲輕易斃命后就知道的無比清楚了……
“所以,你才布下了這么一個局,試圖讓我們自己鉆進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這一幕只是補救,你的第一次出手在我們倆忙著自相殘殺的時候,你萬萬沒想到我拼著自己受傷也要救下他,也沒想到在熊頭爆炸后我能格擋開你的致命一擊,不僅如此,還能讓它原路返回,并把你打成重傷……”糜陸輕笑一聲,“這我就很好奇了,你當時朝我扔過來的怕不是暴食匕?嘖嘖,你不會這么蠢吧,戈提克大人?”
他笑盈盈地望著戈提克,后者朝他絕望地伸出手,嘴里似乎伴隨著咒罵,但這些聲音傳不出來,因為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崩潰,連站立都做不到。原本白皙、英俊的臉龐也在瞬間干枯,宛如喪尸一樣。
“看來是我猜對了,難怪那一下會這么疼,暴食匕的特性還真是優秀呢。
“對了,還有一點,既然如此,不妨讓我猜猜你的本體是什么……我很清楚一點,一個人愈是缺少什么,就愈是想要得到、愈是想給別人炫耀什么。而這個‘世界’,就是對你夙愿的最好呈現。你所表現出的優雅、強大,你營造給我們、給自己看的莊嚴、神秘,這些都是你內心深處的美好幻想……那么與之相對的,實際上你是一個弱小、丑陋、骯臟又卑微的存在,要我說,你不會就是那頭肥碩的雌蟲吧?”
“啊啊啊嘶嘶嘶——”
戈提克發出痛苦的叫聲,起初還是人聲,之后就變成了糜陸熟悉的怪叫。
「你撕掉了戈提克的假面,這使你充滿了決心。」
「幻境即將消失……」
那個神秘的數字終于變成100,也有了名字。
「決心:你現在充滿了決心,可以結束這段旅途。」
與此同時,四周的場景飛快地崩潰著,大片大片的缺失和留白突兀的出現在空中,就像墻皮被人剝離,留下丑陋的空洞。
“你說你掉坑里了對吧?”糜陸扭頭問俊仔。
后者還沉浸在人生三問里,對糜陸的話毫無察覺。
“嘿!天才!”
“啊啊?什么?啊你叫我?到底發生了什么啊?”
“別管這么多,呆在坑里別動,我去救你。”
“啊?什么啊……我這不是出來了嗎?到底發生了什么啊——”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整個世界瞬間崩塌,兩人出現了視野上的“昏迷”,接著各自隨這片幻境一起消失。
雖然是浸入式體驗,但所謂“幻境”也是通過改變場景來實現的,因此相當于將兩名玩家從“幻境”挪回了最初的場景,并將狀態也復原到那個時候。
還未睜眼,糜陸就聞到了腐朽的味道,他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那片密林。
長達30秒的昏迷DEBUFF消失后,他站起身環顧四周。
果不其然,依舊是那片空地,與之前不同的是,視野盡頭的樹下面還躺著一條肥碩的雌蟲,暴食匕正好嵌在它頭上,發出耀眼的白光,宛如實質。
雌蟲大半個身體都被厚厚的繭包裹在其中,只留下丑陋的腦袋在外面。看樣子再這么發展下去,它就能化蛹,接著從中破出,迎來一個嶄新的、更強大的自己。
但很可惜,沒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