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過的野怪也不在少數，這其中見過白光嗎？”
俊仔抱著腦袋仔細想了會兒，搖搖頭。
“你是說……那頭獅子？”
“沒錯。那頭獅子就是死于白光。算上這次，我一共造成過五次白光，除了獅子以外每次都伴隨著特殊戰利品，而且在那之后，死于白光的怪物就會徹底消失，或說被替代。比如，墨格瑞拉變成了墨拉菲涅……”
俊仔一下子跳了起來，他仿佛突然開竅。
“哦哦哦！你那天問我礦洞里的惡霸鼠叫什么，是不是因為先前它不叫這名兒？”
“沒錯。還有鎮子西邊荒野上的山貓，起初叫魯魯，然后叫皮皮，現在它應該又換名字了……”
“那這頭獅子呢？”俊仔問：“它下次該叫什么？‘老虎’嗎？而且不是說有特殊戰利品嗎？”
糜陸搖搖頭，“這頭獅子不一樣，它不是單獨存在的，而是與‘場景’同生共死。換句話說，‘白光吞噬了獅子’等價于‘白光吞噬了幻境’……再貼切一點即：我打碎了戈提克的幻境，所以那個世界才開始崩塌。‘決心’值是玩家在幻境里的生命值，那時我的‘決心’已經歸零了，生命值會清空，然后脫離幻境。可在這個過程中場景提前崩塌，這種規則也就不適用了……”
“可是……可那不是什么幻境嗎……你是怎么……”
糜陸認真地搖搖手指。
“你要搞明白，我們身處的游戲已經是淺層睡眠了。你進入的藍門，我進入的綠門，以及后來出現的幻境，這些都是代碼編寫的‘場景’，不存在‘夢中夢’這種神奇概念。而‘幻境’又與個體捆綁，所以我殺死個體的同時才能毀掉場景，和你腦補的情景完全不一樣。”
“哦……我還以為那個人是被你一通話說死的……就跟呂秀才說死姬無命一樣……”
糜陸翻了個白眼。
“這里面涉及到先后順序問題。那場戰斗本身就不是拿來通關的，完全是我們跑偏了而已。假如對這個游戲足夠了解——比方說那個叫城惠的官托，他或許就能察覺到不妥，比如建筑、壁畫風格不協調，魔獸來自天南地北，并不是暮色森林土著等等，由此破解‘虛’與‘實’的謊言……破解了謊言后場景才開始崩潰，而不是一邊崩潰一邊給我配上BGM像主角一樣裝逼用的。”
俊仔雖然聽得云里霧里，但還是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所以說葉落歸根是我們太強了！對不對？”
“那叫歸根結底……”
“哦哦！歸根結底！”
“……”
糜陸一時語塞。雖然這的確是事實，但這樣講出來還是太臭屁了點。
“所以說，你能教我怎么把玩偶服里面的工作人員打死嗎！”俊仔突然興奮了起來。
“哈？這都哪兒跟哪兒？”
“不是你說的嘛，”少年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看，我們把這些怪物比作假扮怪物的工作人員，每次假裝被玩家打敗，給他們東西，然后趁人不注意爬起來再‘刷新’，所以來來回回是同一個人。但你不一樣，你用白光直接把穿衣服的工作人員打死了，所以能拿到完全不一樣的東西，并且下次這只怪物要另一個人來扮演了——”
“等等。”糜陸突然打斷他，認真地問：“‘形而上學’的下半句是什么？”
“啊嘞？什么行，行而上學？”熊孩子一臉茫然，想了半天，“那……不行退學？”
糜陸頓時松了口氣。
看來這只是一次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