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
隨著兩道清脆的碰撞聲,糜陸被匕首上傳來的巨力逼退一大截。如果不是「止戈」帶來的判定加成,暴食匕或許已經脫手了。
見攻擊受阻,白霧中若隱若現的家伙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似乎在警告,又像在安撫獵物。
“別那么慌,我不會把你怎樣的……但前提是你不亂跑。”
它仿佛在這樣說。
糜陸背靠一棵樹,這棵樹離地兩米高的地方被劃出三道印痕。經過這么久的摸索,他也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這是邊界,即每只蒼白之牙的領土“邊境線”。
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將布有劃痕的樹連接起來,其形狀多為規整的六邊形,從高空看下去就如密密麻麻的蜂巢,擁擠在鏡霧湖周邊。
嗯……就像文明V的地圖一樣。
蒼白之牙的領地相互接壤,并不重合,一旦糜陸越過這條線,他就到了別人的領地,眼前這只如果貿然出手,等同于挑釁。而這種看似群居,實則獨行的魔獸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同伴,一旦交手即是死斗。所以它才會暫時收手,等待糜陸乖乖走回來。
有趣的是,這群魔獸無論怎么劃分領地,都不會沾染鏡霧湖寸許,仿佛湖里有什么猛獸,讓它們畏懼不已。
糜陸還沒來得及去湖里作死,眼下是他靠近鏡霧湖途中狩獵的第十一只蒼白之牙,而他已然到了強弩之末。
除去第一只是借由「保護」以近乎作弊的方式殺死之外,其余九只無一例外讓他陷入了苦戰,無論從心里還是生理層面都是種折磨——但是,這種磨礪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他已經適應了蒼白之牙的戰斗方式。
或者說,讓自己達到了這群憑本能作戰的魔獸的高度。
毫無疑問,這種魔獸是天生的刺客,它們甚至能在不適合刺客作戰的環境中改變、創造環境,來讓自己無時無刻不處于隱身,而一旦出手,必定是悄無聲息的。
如果說經歷夜跑訓練之前的糜陸處于“菜鳥”階段的話,那么蒼白之牙就介于“入門”和“精通”之間。
至于科勒爺孫倆,他們那種仿佛透明度一拉到底的消失,是那樣柔和、不起波瀾,比起蒼白之牙還高一個階段,那大概是“專家”。
正確的姿勢就是那樣,潛入也好,藏匿也罷,都應行走于陰影,不被人察覺,所謂“陰影腳步”說的也就是這么回事。
糜陸自知只要貼上這棵樹,面前的蒼白之牙就會有所忌憚,同時他也明白,這只是暫時的。
一方面,對手的耐性有限,另一方面,他的時間快到了。
瞄了眼時間,現實世界過去了整整時,這意味著他在節能大廳已經度過了一整個晝夜。
來自懷恩的這張“季票”與繳納魔法裝備相比,存在某種缺陷,即體驗時間被限定在24小時內,所以無論接下來戰斗結果如何,只要時間一到,糜陸就會被強制傳送出去。
他想拖到那個時候。
沉浸在戰斗中,他完全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獵物與獵人的身份切換往往只在一念之間,需要極致的專注,這種感覺既刺激又疲憊。
他就是一根繃緊的弦,一刻也不曾放松過,可以預見退出游戲后又是一場昏睡。
時間一分一秒溜走,蒼白之牙似乎開始不耐煩了。
它低吼一聲,向前踏出半步。
糜陸同樣向左后邁出腳,一副“你敢來我就敢送給別人”的架勢。
“嘶嚇——”
蒼白之牙被激怒了,但看在獵物的面子上,又不得不將腳收了回去。
糜陸稍微松了口氣。
他完全看不清對方,只能憑白霧的形狀和草皮微微的倒伏來判斷這些。他慶幸自己不是戰士,否則在這兒感知被削弱那么多,在白霧里完全是一米內人畜不分的境界。
「節能大廳體驗時間即將結束,您將在10秒后被送離。」
「10……」
來了!
糜陸握緊匕首,提起最后一份力氣。
這次攻擊機會等于白送,完全不用考慮后路,別提有多愜意了。有這種便宜不占還稱得上“貪婪的冒險者”嗎?
當然要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