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日光鋪滿路面。
黑灰色的柏油散發出澹澹焦臭味道。
超過三十度的天氣本該讓所有人都感到酷熱難耐,但實際上,聽著俞紹龍一句接著一句的控訴。
連帶蘇摩在內,都只感覺到后背發涼。
“俞紹龍,你是懷疑上任額,童縣長連你們的退伍費,以及三年來的所有保障金都給貪了”
張敏頗有些磕磕巴巴的問道。
俞紹龍說的這些,她的第一反應是編造是非。
畢竟那些明立名目,無情搜刮,為了政績不擇手段的命令,聽起來簡直太嚇人。
如果真按照他所說的那樣,自己在桑田鎮商業競爭里用的那些手段,算個屁啊,根本不足這童縣長萬分之一。
可旁邊唯一的本地人于翰學的反應,卻像是鐵證一般。
他不說話,便一定程度上代表著俞紹龍眼下控訴的這些,并不是貿然虛構出來的事。
“于隊長,他說的是真的嗎”
被蘇摩點到,于翰學額頭上馬上滴落下來幾滴熱汗,全身的汗毛也炸了起來“蘇蘇縣長,這個嘛不是我們治安隊負責的,您您要問,得去問反腐隊”
“好吧,這里沒你的事了,人我已經和張部長打過招呼了,他們我要帶走”
發覺新縣長竟然出乎意料的沒有糾纏下去,于翰學不禁松了口氣。
盡管按照規定來講,這些人必須要先帶到治安處挨個扣壓,做過筆錄后才能再談其他。
可在對上這位蘇縣長冷漠的眼神后,于翰學只能暗自吞咽將話憋回肚子里,帶著人手退后離開。
來時匆匆,去時匆匆。
半分鐘不到,一小隊十五人便消失在大街上,而他們先前留下來的余威,卻仍然過路的行人不敢轉頭,只敢自顧自的低頭快步前行,生怕被卷入麻煩之中。
僵持在大街上約有十分鐘過去。
忽地遠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嗡鳴聲,十多輛面包車狀的運貨能車一字排開由遠及近,穩穩將所有人包圍在了其中。
車門打開,臉色煞白的張達走了下來。
他先是快速掃過站著的蘇摩等人,確保沒有受傷情況后,這才放下心走了過來。
“老板,這些人是”
“把他們綁起來,全都給我帶到駐地去”
“是”張達也不多問,連連點頭后開始吩咐帶過來的人手行動起來。
而一直目送所有人都被一一押送上車后,蘇摩這才將手中黑刀放下,重新回到能車中坐下。
“蘇哥,寶魚縣這爛攤子果然是個大麻煩,你看你才來第一天就有這群暴徒當街行兇,這要是”
“要不,咱們還是跑吧”開著車跟在車隊后面,孫權的腦子里仍舊是之前避無可避的那一刀,渾身直打哆嗦。
在桑田鎮周邊生活了三四年,已經讓大多數人忘記了廢土本來的兇險,求生能力大幅度下降。
根據俞紹龍說的這些。
可以預見的是整個寶魚鎮肯定還有不少類似的大麻煩。
一旦被有心人引爆,他都能想象到會掀起多么大的波瀾。
而且不管那上一任的童縣長最后會不會被追究,作為現任管理者的蘇摩定然是要去負責擦屁股。
但只看目前寶魚縣這貧困潦倒的模樣,哪里有資金和人力來完成這些。
要是被領主追責,哪怕自在集團好好經營幾年所來的收益,估計都不夠繳納罰款。
只是
“跑,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些,肯定瞞不過那些正盯著我們的人,跑又能跑哪里去”
副駕上的張敏忽然回話道。
“我不懂領地管理,但商業競爭中從來都只有你死我活,知道的越多越無法收場,現在我們已經沒多少回頭路了”
“還不如用這些人當成突破口,哪怕是借口也行,先敲幾個人下來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