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對令所有求生者都記憶深刻的步足,末節腫脹、散發著詭異粉紅色光芒的步足。
準確來說,那應該是蜘蛛怪物的外殖器,可以把即將成熟的蛛卵注入宿主體內。
然后蛛卵孵化,啃噬宿主。
鄭艷麗也是奇怪,為什么都到了這種要命的時候,她還會有心情回憶動物學家博主的科普。
難道不應該驚慌害怕,像姜載勛一樣尖叫嗎?
她回頭看了姜載勛一眼,心里莫名想道:‘或許,守護他,就是我這一生的全部意義吧?’
“別害怕,載勛。”鄭艷麗把短刀橫在胸前,側臉耐心安撫道:“蜘蛛一年只會產一次卵,只要我們不攻擊它,它不一定會……”
一句話沒說完,鄭艷麗只覺得身后猛然傳來一陣大力,整個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倒。
“你他媽忽悠鬼吶,你去喂蜘蛛去吧,媽……我要回家……”
聽著身后姜載勛歇斯底里的哭喊,再抬頭看看越來越近的蜘蛛怪物,鄭艷麗一直緊繃的神經突然松懈下來。
跳個不停的右眼皮不停了,打鼓似的心跳聲也沒有了,此刻的她,前所未有的平靜。
‘大難不死,所托非人。’
‘出生前劉瞎子一句戲言,今日應驗,成了我的讖語。’
‘果然是大難不死,所托非人啊!’
鄭艷麗放棄了掙扎,平靜地等待著命運的判決。
但是命運卻給她開了一個大玩笑。
蜘蛛怪物并沒有像對諸葛二狗那樣,在她身上開三個洞,讓她成為幼蛛的宿主。
它那對鋒利的步足在鄭艷麗面前揮動了兩下,然后軟軟地垂了下去。
再仔細看,它的其它步足也是顫顫巍巍,一副站立不定的模樣。
‘這是……產后虛弱?’
鄭艷麗莫名想笑。
那個所謂的動物專家,好像沒說過會有這種現象。
“哎呀?竟然還有這種事情?”姜載勛也發現了身后的異樣,停下揮舞的魔鏟,回頭沖鄭艷麗大叫道:“快殺了它啊,鄭艷麗你他媽發什么呆,快干掉它!”
“干掉它?”鄭艷麗盯了姜載勛扭曲的面孔片刻,玩味笑笑,站起身,拎著短刀朝姜載勛走去,“不,我不會干掉它。”
姜載勛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干笑兩聲,避重就輕解釋道:“那什么,親愛的,我剛才是太害怕了,不小心撞到了你,你別在意哈。”
“沒有,我真的沒有在意。”
鄭艷麗搖著頭,笑容前所未有的燦爛。
但在她燦爛笑容之前,卻是那把并不算銳利,卻足夠致命的短刀。
姜載勛把魔鏟擋在身前,慌亂尖叫道:“鄭艷麗,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講……”
“我講你妹!”
鄭艷麗吼出這不知道多少次想吼出來的四個字,然后突然暴起,短刀猛然下劈,斬斷魔鏟,順帶著斬斷了姜載勛的右手。
“你瘋了,鄭艷麗你瘋了,你那么愛我,怎么能砍我……”
姜載勛左手抓著斷掉的右手,嘴里胡亂哭喊著。
“沒錯,我確實愛你啊,你知道的,我愛你愛到骨子里了啊。”
鄭艷麗左手撫著姜載勛雕塑般立體的臉頰,右手毫不猶豫地砍上了姜載勛的左腿。
“我那么愛你,連命都可以不要,可你呢?可你呢?可你呢?!”
每說一個字,鄭艷麗都會在姜載勛身上多斬一刀。
九刀過后,姜載勛的雙臂和雙腿離開身體,只能癱倒在砂石地面上慘叫。
“現在,我要讓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愛!”
鄭艷麗拎起姜載勛的軀干,丟到了蜘蛛怪物面前,眼睜睜看著蜘蛛怪物將步足刺入姜載勛的身體,眼睜睜看著姜載勛痛苦哀嚎即將咽氣,然后才拎著短刀離開。
“從今天起,這個世界上再沒有鄭艷麗,我的名字叫做黑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