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道理解。
若是心底的一束光被徹底的掐滅了。
若是所有感情的寄托忽然消失了。
那么,怎么可能安然無恙的活下去?
老道看著那孤獨的背影,輕聲道:“清竹子啊,快半個月了...”
道姑沒回話,沉默良久,終于開口,因久未出聲,她的嗓音帶著嘶啞,“師兄,我想出去走走。”
“去哪兒?”
“皇都,我...我想把清泉子的事親口告訴珍太妃。”
老道看了一眼她,輕輕嘆息。
珍太妃可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這事兒十有**她早就知道了,哪里需要你再去說?
但是,老道沒說這個,只是溫聲道:“坐火車去,火車安全。”
“嗯。”
輕輕的應聲里,
虞清竹并沒有回頭,她站立在墓碑前的風中,一雙眸子里刻著悲傷。
老道轉身離去。
山中起風了。
風吹起一些猶然蒼翠的長葉。
虞清竹抬手拈過一片,緩緩湊到唇邊,閉目吹起那一首落定。
這是那個名為父親的男人教給她的。
這武當山上,只有她和清泉子會吹。
悠揚的曲調斷斷續續地吹出兩三聲...卻又戛然而止。
再看時,那站立的白袍道姑,已然泣不成聲。
老道還是沒有回頭。
他佝僂著背,一步一步往前面的石階走去。
哭吧哭吧...
誰不是這么過來的呢?
...
...
數日后。
鳳鳴山城北部。
車站擁擠的很。
因為妖災的緣故,不少人都選擇坐火車離開山南道。
火車會往北經過山北道,然后折向東方,終點站為藍海洋城。
穿著普通白袍的道姑面容憔悴,憂心忡忡,她拎著包,背著盛放雌雄雙劍的劍匣,上了火車,根據座位號坐在了五號車廂的二十號座位上。
座位靠窗,面前有個小桌子,桌子對面還會坐一人。
道姑側頭看向窗外,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雖說是妖魔亂世,但對于普通人來說,只要不踏入妖魔區域,只要不獨自外出前往荒野,還是安全的。
尤其是皇家與教會共同斥資建造的火車鐵軌,更是有一種莫名的安全。
浩劫爆發這么久了,從未傳出一次火車遭遇襲擊的事。
道姑取出懷里的一瓶酒,直接喝了一口。
這會是一個漫長而無聊的旅程。
很快...
她的對面座位也坐上了乘客。
道姑隨意看了一眼。
那是一個身形魁梧,短發,戴著眼鏡,相貌平平無奇卻有些文質彬彬的黑衣男子。
道姑收回視線,繼續飲酒。
而火車上的喇叭響了起來。
“各位旅客,您所乘坐的列車即將出發,請坐在座位上,不要隨意走動,祝您旅途愉快。”
三遍之后...
一聲長鳴的汽笛聲。
火車動了起來,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