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道:“我發誓。”
他現在有三個完整的【替死小鬼】,還有一份兒【免死玉碟】,他有底氣這么說。
雖然,【免死玉碟】現在靜靜悄悄,沒有給出半點預警,但他知道...很快,該來的就會到來了...六道山莊送他往生,根本不會觸發【免死玉碟】的預警。
秦厭道:“我走了,你...”
她還有些戀戀不舍。
夏極道:“很快就結束了,不用擔心。”
他周身散發著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秦厭看了看后土,又看了看他,眼神忽地閃過一絲觸動,嘴唇輕輕嚅動,似想說些什么,但卻沒說,她是個很懂分寸的女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問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以亂了夫君的心。
秦厭柔聲道:“我會在你要求我在的地方,等你回來。”
說罷,觀主轉身,向來處走去,而這位老道士眸子里的迷離和茫然正在慢慢平復,只不過因為慣性,還需要一陣子才能徹底平復。
夏極瞪了一眼后土,后土露出無奈的神情,她才出世沒多久,還在觀察研究著人類的正常行為,演技不那么專業,有什么辦法?
無清宮,大殿前。
夏極輕輕舒了口氣,撇開雜念,進入狀態。
秦厭和徐寶寶離開了,他也能放開了出手。
此時...他踏步往前而去,向著秦厭和徐寶寶心底那扇噩夢的門扉踏步而去。
然后,他站在了門前,雙手推開,仰頭看向大殿遙遠的彼方,那鎮壓在無清宮內的圣人神像。
神像雙目冰冷無情,似是恰恰符著這“無清”的名號,而在俯瞰著人間的一切,漠無感情,不存善念。
天地大變,身為活在茫茫紅塵里的脆弱人類們,最是后知后覺,但是...總有人會來到這里,來看到人們不曾見過的東西,不曾窺過的真相,然后執劍而起,哪怕是圣人。
祈求強者憐憫而得到幸福與和平,祈求強者善意而如賭徒般地奉上一切,哪怕依然存在膽敢質疑、膽敢反抗的同類,卻也被怒斥為褻瀆。
那么...
被卑微如螻蟻人們跪著侍奉的神,到底又帶來了什么?
夏極看著這高高在上的圣人,直接出手了。
虛無縹緲的暴食之炎,斬向那茫茫不可見的因果之線。
剎那里。
后土撤回外在的所有力量,一只又一只無形的鬼手靜靜悄悄覆蓋了“攝政王”呂產的雙眼上,讓他五感蒙蔽,即便周圍天崩地裂也不會察覺。
同時,大地的深處,傳來窸窸窣窣的怪異聲音。
樹妖如深海潛艇般從土里往外激射而出,樹枝朝下,樹根朝上,而虬結的根須中央卻裹著一個藍瞳的嬌小少女。
共工蹲在根須架構的“囚籠”之中。
藍瞳里,映照出飛速倒退的湍急泥土。
緊接著...
一點亮光出現了。
亮光越來越大,好似黑暗厚重的布被撕開了個大口子,一瞬間將外面的光亮都摟了進來。
共工靈敏地躍起,她雪白的左腳踝上海纏著樹妖的根須,只要她得手,樹妖會瞬間將她拉回地下...
而她手中蔓藤早就甩了出去,精準地勾向不遠處的神龕。
神龕上,那一尊“紫薇諱魙印”靜靜悄悄地呈放著,折射出幽暗神秘的光華,散發著的難以言喻的大威嚴。
無清圣人那慈祥而威嚴的雙目俯瞰著這一幕。
安安靜靜的大殿里,這玄幻的一幕定格。
肚皮上畫著黑色太陽的乖巧樹妖破土而出,藍瞳的少女甩出了蔓藤,一雙雙鬼手遮蔽了祭拜者的眼,而門前的少年則斬斷了因果。
說是遲那時快,
共工的蔓藤瞬間卷住了魔龍玉璽。
同一時間,夏極的暴食之炎也直接斬斷了呂產和魔龍的因果。
這因果太大,若不是暴食之炎乃是源炎,憑夏極現在的境界,根本無法成功。
而即便成功了,也只是短暫的...
這一剎那,整個空曠的無清宮大殿越發靜謐和詭異,萬物皆蠢蠢欲動,但卻又沉淪在某種迷茫里,而無法動。
夏極可是非常清楚“無清宮”里有著什么。
這里...
很可能是,“神佛圖冊”上那些復蘇的黑暗神佛的氣息之地,魔蟬子若是沒有死,應該也會來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