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季蘿她爹回來了,季櫻的頭一個反應便是無語。
先前洗云那件事,她一個女孩子要處理頗為不便,滿心里只盼著季淵或是她這三叔能及時歸家,將事情妥當解決,結果呢?
一個兩個皆不見人影,終究還是得她去同大房的人打交道,將這事兒處置了。如今可好,事兒才剛剛算有了眉目,不那么煩人了,他倆倒一早一晚地到家了!
季櫻滿心里吐槽:你倆又不是衙門的人,做什么還搞“永遠無法及時趕來”這一套?
然而季蘿卻不管她在琢磨什么,在她瞎思忖的這段時間,已經將她強拉下了床,讓阿妙飛快地給她穿戴好,扯著她便出了院子門,一溜煙地往外跑。
待她姐兒倆跑出季家宅子的大門,馬車將將在門前停穩。
也是大半年沒回過家的人了,前后三駕車,頭一駕堆得滿滿當當全是行李箱籠。季蘿連看都沒看一眼,直奔第二駕馬車,壓根兒不能老實站著,在車邊跳著腳地就嚷了起來:“爹!”
季家三爺季潮一掀車簾,瞧清眼前的人,笑得見牙不見眼。
三十三四歲的男子,儀表堂堂,瞧著同季淵更掛相一些,只是到底年長許多,眉宇間添了些許沉穩,又因為性子實在,不似他弟弟那般乖張,看起來似乎要好親近一些。
“爹,你快下來爹!”
季蘿歡喜得都要忘了自個兒是誰了,哪里還記得身畔的季櫻,將她的手一松,伸開雙臂一個勁兒地沖季潮搖晃。
季三爺也就利利索索地跳下車,登時被他閨女蹦上來抱了個滿懷。
“我都想死你了爹,此番回來你可再不走了好不好?”
擱在那起講究的士族人家,在她這個年紀,此舉已委實有些不妥,但季家只是暴富,并沒那么多規矩,前來迎接的仆從們見狀也不過捂嘴偷笑,無一個人出聲阻止。
季潮“哎喲”一聲,忙將季蘿穩穩當當地兜住:“大姑娘了,可不興再這樣。”
話雖如此說,卻也沒有松開他閨女的意思,一只手攬住了,轉頭看向季櫻,略略一怔:“這是……櫻兒回來了?”
他常年在外,從前的季三小姐又被罰離家兩年,說起來,真真兒是許久沒見了。
季櫻便沖他一笑,屈膝行禮,叫了聲“三叔”。
季蘿也是這會子才想起她來,趕緊松開她爹,過來把季櫻給拉住了:“可不是,回來都兩個來月了!”
“我從西邊帶了好些東西回來,有給蘿兒的,也有給櫻兒的,原還盤算著,恐怕得打發個人給送去蔡家,如此甚好,便不必再跑一趟了。”
季潮便笑著點點頭,將季蘿的手一揣:“走吧,別在門口杵著,爹還得去見你祖母。”
三人于是便進了門,徑直往正房院子去,只打發人將行李送回院子去。
這辰光,季老太太自然也已得著消息了。
人年歲大了,對久久在外的孩子總是格外惦記,雖是早已曉得季潮要回家,但冷不丁得知人已經到了榕州,還是激動得坐不住,在屋子里團團轉起來,忙著支使人做這個做那個,又打發鄭嫂子去廚房讓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