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過是片刻,此時場中的局勢卻已大變。也不知那季擇之是哪里來的力氣,抽冷子躺在地上閃轉騰挪起來,蟲子似的滿地亂滾,姿態是丑了點,卻有效,成功從季守之的手掌下掙脫出來,緊接著一腳撩上天,正中季守之胸口。
這招叫什么來著?兔子蹬鷹?
想來這一下實在狠,季守之被他踹得半天仰面往后一栽,倒在地上。興許是真踹疼了,又興許只是累了,反正他是不動彈了,就躺在那兒呼哧呼哧喘粗氣,拉風箱一般。
沒想到啊沒想到,大哥哥你太讓我失望了……
季櫻在心里默默搖頭,還沒感嘆完呢,那邊廂,忽聽得一聲冷笑。
“打啊,怎么不打了?!”
正是站在廊下的季老太太。
這二人在場子里折騰了總有一頓飯的工夫,她便始終站在那兒,連晃都沒晃一下,臉上掛著寒霜,周身被威嚴之勢攏得密密實實,哪怕只瞧一眼,心下也覺得哆嗦。
“我家的好兒孫,我還當你們有多大能耐。”
季老太太嗤笑出聲:“想當初,你們祖父因生意上的事與人起爭執打了起來,彼時他已年近四十,卻能同人斗上一炷香的時間而不落下風,你們倆年紀輕輕,這就不成了?沒出息!”
她臉色實在難看得厲害,看什么臟東西似的瞥了眼場子中央的兄弟二人:“既不打了,就來同我說說是何事。”
伸手一指坐在椅子里的汪氏:“你來說。”
汪氏一怔,下意識地就拿眼睛瞧季櫻。
“你看櫻兒做什么?”
季老太太眉心擰得死緊:“你男人同他兄弟打仗,你看小姑子?莫非你不知緣故?既這樣,櫻兒,你來說說?”
“我?”
季櫻站在人堆兒里沒動彈,一臉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呀。祖母曉得的,這幾日我都在忙著收拾行李,今兒更是一大早便去了流光池,爾后又因為一點子事去了南邊的鋪子,我這才剛回到家呢。”
汪氏這人一向算是謹慎的,若真個對她心存善意,便不該將她牽扯進來才是,卻為何……
季櫻不動聲色,心下起了絲懷疑。
如此,便有點蹊蹺了。
“不是,不關三妹妹的事,我只是……”
汪氏連忙搖搖頭,話說到一半卻又停了,垂眼只管落淚。
“我來說吧。”
季擇之是這場打斗的勝者,此時瞧著也比季守之狀態好上幾分,只是情緒很低落:“我們偶然中察覺,孔方或與外人有勾結,而那個外人……”
季守之捂著胸口厲聲喝:“你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