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櫻一怔,站起身開了門走出去。
“陸公子?”她問站在院子里的人,“他怎會突然送酒菜過來?”
那人瞧著好像還挺高興,大抵是從陸星垂那兒得了打賞,極力憋著不讓自己笑出來:“陸公子說,方才同友人在小竹樓用飯,見新上的菜色不錯,想到姑娘您喜歡,便額外點了些帶過來。一不留神點得多了些,請姑娘您若是不嫌棄,便同家里人一塊兒吃。”
說著指了指滿滿當當擱在石桌上的一堆食盒,約略瞧去總有好十幾樣菜色,哪是獨給她一人的?怕是全家人一起吃也盡夠了。
甚么同友人聚會,這當然是托詞,想來陸星垂,是已知道了季家發生的事了,擔心他們這邊亂作一團,這才特特將飯菜送了來。
“他現下在何處,已然走了?”
季櫻便又問。
“沒呢沒呢。”
那人忙擺擺手:“這會子就在咱家大門外頭,說是擔心姑娘有話帶給他,便略等一等。”
這人……
“二姑娘和五公子同我在一處呢。”
她便同那人吩咐道:“送來的菜,我們留下幾樣就行,余下的都拿到正房去吧,同金錠姐姐說,請她無論如何,要讓我祖母多吃一些。”
爾后又沖著房中喊了一嗓子:“二姐姐,我去大門口一趟,很快就回來。”
拎著裙擺快步奔了出去。
這當口,天色已是黑盡了,興許是家里出了大事的緣故,仆從們連地燈都沒顧得上點,四下里黑黢黢的,季櫻跑到門口,一個不仔細,叫門檻絆了一下,險些直直跪跌下去,正失了平衡間,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了一把,才總算是免了一場疼。
卻正是陸星垂。
他人就站在季家的大門外,馬拴在稍遠的樹下,夜色之中,他的臉看起來多少有些晦暗不明,只那雙眼仍舊亮得灼人。
“當心些,這會子府上正忙,你這一摔,倘若傷著哪兒,便真個節外生枝了。”
他緩緩道,嗓音平穩清冽,扶著季櫻站穩,隨即就把手收了回去。
“你怎么來了?”
季櫻沒工夫同他說那些個閑篇兒,將被門檻絆得有些疼的腳在地下使勁跺了跺:“我家的事你都知道了?如何得知?”
“先前你從城南的園子離開,我卻未立刻走。”
提到白日里的事,他幾不可查地微微皺了一下眉:“與季兄閑聊一陣,本是打算將表兄叫出來一塊兒吃晚飯的,你家里突然來了人,我在一旁,便聽了個大概。”
他說到這里停了一下:“這事著實不小,我估摸你家里難免要忙亂一通,旁的事皆顧不上了,待季兄走后,便去了趟小竹樓。”
從城南跑去小竹樓,再將飯菜帶到多子巷來,他這一趟夠費事的,實在非一個“遠”字可形容。
“多謝你。”季櫻誠心誠意地道:“原我還擔心家里太亂,廚房那邊忙不過來,你送來這些,當真幫我解決了難題。同祖母說菜是你專程送來的,就算她沒胃口,看在你的面子上,總也得嘗嘗。”
陸星垂沒接她的話茬,只淡淡搖了下頭,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抬眼朝季家大門里望了望:“你家遇上這樣的事,有外人在不合適,所以我便沒進去。你可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暫時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