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櫻倏然睜大了眼。
這才是季應之,那方才甄坦他們遇上的那個又是誰?
這窄徑之中,還有另一個人!
一條岔路而已,至多不過二十來尺長,幾乎只是瞬間,來人就已經沖到了近前。
季櫻來不及細想,將石雅竹往旁邊一推,高聲叫:“陸星垂!”扭頭就往他那一方跑。
雖然隔著石壁,他也做不了什么,但離他近點,總歸能覺得安全一些。
陸星垂那廂里早已經聽見動靜,人就在孔洞旁站著,眼瞧著季櫻跑近,忙喚她一聲:“別慌!”
廢話,這等情形,此處除了你,還有誰能不慌?
那人影根本不搭理被她推開的石雅竹,直直朝著她一拐一拐地奔過來,越來越近,那張臉也漸漸清晰。
季應之臉露猙獰,周身都是戾氣,伸長了胳膊就要來抓她。
季櫻飛快地從頭上拔下來一只釵,緊緊捏在手心里,奔至方才與陸星垂對看的那個孔洞左近,便沒再繼續往里走,背脊緊緊地貼住石壁,將手里的釵往身前一橫,轉頭看了眼那孔洞。
的確是窄了些,僅容一只手通過,青磚壘成的石壁雖是稱不上固若金湯,卻也頗有些厚度,泥瓦工活兒很實在,想要一腳踹開,怕是不大容易。
“嗬。”
季應之隨之也停住了腳步,低頭看了看她手里的釵:“你拿著這破玩意管什么用?你站在此處又能如何?他還能救得了你?”
“季應之,你想干嘛?”
季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頓了頓,驀地一笑:“啊,連你的姓都搞錯了,司公子,實在是抱歉啊……那怪石陣里的另一個人,是你爹吧?他不是被送進衙門了嗎?你們可知道逃獄是何罪?”
季應之眼中兇光頓顯,朝她又逼近了一步:“少廢話,你害得我沒了家,害得我娘受盡屈辱,你以為今日你還能逃得了?”
“你是不是搞錯了?”
季櫻將釵抬得更高了些:“難道不是我幫你們一家團聚?你是如何把你爹從衙門里撈出來的,又是幾時進的這醉花間?你爹方才傷著馮秋嵐,是為了引我們說話,替你確定我的方位,是不是?”
她每說一個“你爹”,都像是在往季應之心里扎刀子,那人臉上陡然騰起殺氣,伸長胳膊就要來抓她。
季櫻身子貼石壁更緊,抬起手就往他臉上扎,一面抽空回頭看了陸星垂一眼。
那人始終沒說話,就站在孔洞對面,這會子往她臉上瞟了瞟,略微點了一下頭,神色淡然篤定。
季櫻心中稍安,一時沒再多想,抬腳就向季應之那條傷腿踹過去,令得他動作一滯,然后,在他就要抓到自己的那一瞬間,冷不丁一矮身,蹲了下去,把手中釵沒頭沒腦向他刺去。
到底只是釵,縱然能傷人卻也有限,季應之彎了彎腰,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吼,電光火石間,那孔洞之中直直伸過來一只手,一把緊緊攫住他領口。因為力氣太大,速度也太快,將那孔洞周邊的青磚都撞得半碎。
尖叫聲四起,季應之被拽得往前一栽,下意識便扭動起來想要掙脫。季櫻身子靈活地從從空隙中鉆出來,繞到他身后,又是狠狠一腳,踹到他腿彎,緊接著掏出懷里的煙花筒。
金色煙花升空,將窄徑照得雪亮,落下點點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