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問問呀!”
季櫻對著龔老板一臉天真:“您來了,便是這平安湯的客,固然是要等我爹,可我總不好把您晾在那兒不是?便同您閑聊個兩句,僅此而已,莫非令得您不快?”
“你拿這些事情來說,原就是不讓我好過的。”
那龔老板臉色一陣青白,嗓音也冷了起來,先還軟糯糯的,這會子竟夾雜了幾許凌厲:“我居然不知,季溶這樣八面玲瓏的一個人,生出來的女兒竟如此不懂禮……”
“那個……三小姐。”
打從季櫻同這龔老板搭話開始,阿修便始終在一旁仔仔細細地聽,這會子摸著下巴仿佛若有所思,喚了季櫻一聲:“您說的這些可是真的?那我今兒回家可得好好兒跟我們夫人說說!她平素最愛逛各種胭脂水粉鋪,那玉琢閣,我還真跟著她去逛了好幾回!若早曉得是這般行事作風,說什么我也得攔著的!”
“唔。”
陸星垂在一旁接過話茬,點了點頭:“家父與主管此次熏沐節的寧大人十分熟悉,想來我也該同他將此事好生提上一提。熏沐節乃是京城一年一度的大事,若真個被不負責任的商家混了進來,毀了此等盛事,這罪過,無論平安湯還是寧大人,都擔當不起的!”
“你們!”
龔老板氣結。
她壓根兒不必打聽陸星垂的“家父”是何方神圣,既與那位寧大人相熟,想來地位絕不會低,再看看陸星垂那一身裝扮,她心中就多少有點怯了,霍地站起身來,行至季櫻跟前:“你……你父親與人為善,你今日如此不留情面,在他那里,可交代得過去?”
“這個就不勞龔老板您操心了。”
季櫻也站了起來,比她高了小半個頭,沖她甜甜一笑:“父親既將這差事交給我,我自然是做得了主的。”
“好,好好好。”
龔老板臉色已是極難看,四顧一圈,忽地將手里帕子一甩,抬腳走蹬蹬蹬就往外走。
掌柜的連忙跟上去,將她妥妥當當地送出門外,眼見得她上了馬車,忙又快步回到鋪子里,徑直走到季櫻跟前。
“三小姐……二爺先前便吩咐過,此事要妥當解決,即便推拒,也要給人留情面,這一點,您心里也清楚的,您這是……”
“這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
季櫻沖他笑了笑:“這位龔老板難道不知我爹有拒絕之意?正因為心知肚明我爹不愿撕破臉皮,她才一次又一次地上門,為的便是磨得我爹沒法子,勉為其難讓她加入。既是這樣,躲有何用,拖有何用?橫豎在他們眼中我是小孩子,那我便越性兒做得過分點,我爹不愿得罪的人,我來得罪,我爹不愿說的話,我來說,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