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嘮嘮叨叨的,把季櫻給逗笑了:“你懂得還挺多,同我們家岳嫂子也很熟似的,她那樣好的手藝,想必平日里,你沒少去蹭吃喝?”
“瞧您這話說的,怎么叫蹭?您父親季二爺同我們夫人,那是打小兒的交情啊!素日咱兩家可沒少來往,這一來二去熟悉了,那還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阿修擺出一臉無辜來,拎了食盒扔下一句“那我這就去”,扭頭就要走。
卻被季櫻給叫住了。
“我爹交給我的事,今日算處理得差不離,我在這鋪子上也沒旁的事,不若也回去吧。”
陸星垂聞言便轉頭看她:“怎么,這才大半天的工夫,鋪子上就呆膩了?”
“我爹不靠譜,扔這么麻煩的事給我,太費精力了,我得回去歇著去。”
季櫻仰著臉沖他笑,半真半假地抱怨,同那掌柜的打了聲招呼,果然跟他二人一起往外走。
出得平安湯的門,阿修便拎著食盒快步跑在前頭,陸星垂同季櫻并肩而行。他人高腿長又素來步伐快,少不得遷就身畔的姑娘一些,幾次三番地停下來等她,同她兩個慢吞吞地踱著步往四合小院去。
“可有跟你爹打聽過當年的事了?”
一路上不過閑聊而已,互相說了說這二日的生活,陸星垂便沉聲問。
別人不知道,他卻再清楚不過了,這小姑娘此番之所以愿意隨著他們母子一塊兒來京城,最重要的原因,還是腦子里揣了許久的那些個疑問。
“還沒呢。”
季櫻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剛舒舒坦坦吃過午飯,人便懶怠動彈,腳下跟挪步似的,晃晃悠悠,慢而放松。
“還沒想到一個最好的法子開口。”
提到這事兒,她便有些遲疑,眉心不自覺地擰了擰:“今次我來京城,我爹那模樣,瞧著是真的挺高興的。這事兒他只怕尚且不清楚我知曉多少,若是貿然問起,我擔心他沒想好該如何作答,萬一弄僵了場面,豈不令得彼此都尷尬?你別看我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在榕州時,卻將我娘的東西珍而重之收在枕邊,可見心中牽掛惦念。要提當年的事,免不了也會涉及我娘去世這一環,他怕是要心里難受……”
說到這里,她輕輕呼了口氣:“便索性再等等,找機會,我再問吧。”
……
臨近傍晚時,在外奔波了一天的季二爺終于輕省下來。
因為擔心閨女還在鋪子里,他便沒急著回家,徑直趕到鋪子上,一抬頭,與那掌柜剛打上照面,立時嘿嘿笑了起來。
“怎么,我沒說錯吧?兩件事,不過大半天,我閨女可不就給解決得妥妥當當了?真能干人兒,往后不管在哪兒,都用不著我這老爹爹操心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