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姐姐心里怎么想?”季櫻噗嗤一笑,“這個年紀的夫人太太,湊在一處可不就是這些話嗎?自個兒家里的丈夫、孩子們,要聊到那上邊兒,可太容易了。”
“我沒什么想法。”
季蘿再度搖搖頭:“還是那句話,我這人不像你似的有主張,也懶怠花心思去琢磨這個那個的,反正我娘不會坑我,我倒正好樂得她做主。只是這好端端的,又叫我做什么?我……”
似是應和她的話,不等她說完,那廂里季三夫人又一聲呼喚飄了過來:“蘿兒,我叫你呢,怎地還不過來,你同櫻兒成日膩在一處,多少話說不盡?出門這么點子時間,也分不開嗎?”
說著便轉頭含笑沖那位商太太抱怨:“我們家這兩個姑娘啊,說是堂姐妹,真要論起來,比那親姐妹還要熱乎上十倍百倍。前些日子蘿兒她堂妹——喏,就是她身邊那個,被她爹接去了京城,不過一個來月罷了,她倒好,在家就跟丟了魂兒似的,見天兒地跟我念叨,三妹妹怎么還不回來呀還不回來呀,念得我耳朵都生繭!待得三丫頭回來,嚯,這可不得了,兩個人成天便貼一塊兒分不開了!”
“這不是好事嗎?”
商太太笑著搭話:“不是我說,這等大門大戶里頭,姐妹之間爭強好勝的事兒可不少見,三天兩頭鬧得烏眼雞一般。她們姐妹感情好,可見都是容得人的性子呢。”
季三夫人很是無奈地搖頭嘆息,便又對著季蘿道:“行了行了,曉得你離不開櫻兒,你同她一齊過來不就好了?”
季蘿被催了兩三回,登時再不敢耽擱,忙拽了下季櫻的袖子,將她一牽,快步繞上抄手游廊,叫了聲娘,又規規矩矩地給人行禮,喚了聲“商太太”。
“瞧瞧,我說什么來著?你們季家也不知是怎樣的風水,養出來的孩子,個頂個兒的出眾。”
商太太將季櫻打量了一番,夸了句“好標致的孩子”,目光便黏在了季蘿臉上,看之不足似的:“蘿兒回回見了我都禮數十足的,一看便是教得極好的孩子。這溫柔敦厚的小模樣,實是討人喜歡得緊——依我說啊,可惜你只生了這一個閨女,否則,我非得管你討了她,給我做女兒呢!”
說到這里掩口一笑:“只怕我家元祉不答應。”
這話已是說得十分露骨了,莫說是季蘿這么個面嫩的年輕小姑娘,便是季三夫人,仿佛聽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唯有拿話掩飾:“哎吔,你快拿去,你瞧著她在長輩跟前乖巧,平日里卻愛淘氣的,我正犯愁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便又說了開去。
原本季三夫人將季蘿喚過來,就是讓她同這商太太打招呼而已,寒暄過后也就沒她什么事了,季蘿小心翼翼地征得她娘同意,牽著季櫻又從抄手游廊上下來了,季櫻轉頭就打趣她:“怎么,那位是叫做商元祉的嗎?”
季蘿一跺腳,當即就要上來捏她的臉,正笑鬧間,不經意間一抬頭,正見石雅竹跟著她母親打外邊兒進來了。
季櫻立時抬手同她招呼,拉上季蘿一溜小跑著過去。
然而,人還未到石雅竹跟前,打眼就看到緊跟著也進來了,人走得風一般快,面色沉沉,不同任何人打招呼,徑直沖著許千峰的方向去。
季櫻一怔:“我四叔……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