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櫻抿了下唇,也不知怎的就有點悵然,盯著那里瞧了一陣,肩上冷不丁被拍了一下。
“姑娘。”
阿妙板一張木頭臉,見她回頭,立馬翻了翻眼皮:“都叫您好幾聲了,您這是琢磨什么吶,這樣入神?”
又伸手來摸了摸季櫻的臉,見給外頭的冷風吹得涼冰冰的,忙一把將她從小窗上拽了下來:“您這是擎等著著涼生病嗎?桑玉問您,是把車停在這巷子外頭,還是駛進去停在鋪子門前。”
“敢是我見不得人的事兒做多了,你們時時處處都這般謹慎?”
季櫻噗嗤一聲樂了出來:“咱們又不是來干壞事兒的,自然把車停在鋪子門前就成。”
桑玉在前頭應了,這廂季櫻便接過阿妙遞來的熱茶,不過喝了兩口,馬車便再度停了下來。
這一回,可是真到了地方了。
桑玉先前已是得了吩咐,這會子便不要季櫻再多說,徑自跳下車,三兩步進了平安湯的鋪子。
他這人辦事一向利落又嚴謹,季櫻叮囑他要細細將四下巡視一遍,他便半點也不馬虎,足足在里頭延擱了一炷香的時間方才出來了,與他同來的還有田掌柜。
那田掌柜出了平安湯,就腳下生風一般地快步行了過來,往馬車前一站,恰巧季櫻聽見動靜正撩開簾子往外瞧,與他打個照面,他臉上便露出兩分喜色來。
“哎吔,還真是三姑娘來了,可當真有日子沒見您了!昨日三公子來了一趟,今兒您也來了——這一向您可一切都好?”
“好著呢,田掌柜也好吧?”
季櫻笑著與他寒暄:“抱歉得很,那平安湯里出入的都是男人,我實在不便進去,唯有請您出來說話了。”
“嗐,這算得上什么,還不是該當的嗎?”
田掌柜連連拱手:“四公子去京城之前,便同我們打過招呼了,說是他要離開一陣兒,只怕要換人來鋪子上走動,怎么也沒想到是三姑娘吶!”
“原我也躲懶來著。”
季櫻神色和煦道:“可昨天三哥哥回去同我提起,說是昨兒他去了三間鋪子,掌柜的都與他說,生意有些清淡,可他那時候又趕時間,并未問得太細。我心中放不下,少不得來瞧一眼——田掌柜,如今鋪子上的生意如何?”
“清淡是清淡了些。”
田掌柜也料定她必是為了這個來的,當下連個磕巴都沒打地道:“但那也只是和年節之前相比,咱們平安湯在榕州城的口碑好,底子厚,一兩天的人少一點,算不得甚么。何況,這生意也并未真個到了門可羅雀的地步。方才桑兄弟也是瞧見的,里頭那大池子,也裝滿一大半呢。”
他往前湊了一步:“只是我聽說,最近城中新開了個澡堂子,以前從未聽說過,手筆卻大得很,想來,咱們生意受影響,多少與這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