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為,自家與許家是通家之好,陸星垂的母親是許家人,便更顯得親厚,加之這陸星垂又的確是個出眾的人,祖母應當樂見其成才是,今日聽著這口風,怎么不大對?
“噓,說什么呢。”
季櫻忙沖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回頭朝正房的方向張望了一眼:“不過是一兩句話而已,怎么倒招著二姐姐琢磨這許多?本是沒相干的事,二姐姐這么一嚷,回頭叫祖母和三嬸聽見了有你好受的。我看二姐姐挺閑,五月便是婚期了,都準備好了?”
“怎么沒相干了?”
季蘿骨朵著嘴不依:“你也別跟我娘似的,動不動就拿五月婚期的事兒嚇我。咱倆好,所以許多事我不想繞著彎子跟你打聽,更愿意直腸直肚地說出來,反正你自個兒心里有數也就罷了。”
這當口,那頭陸星垂和桑玉兩個寒暄已畢,轉回頭來看向她姐妹倆:“走么?”
“我就不去了。”
季蘿忙對季櫻道:“本來說今日去流光池,既是去不成,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回屋做我娘安排我那些個事兒吧,省得回頭她又念叨我。”
說罷,對著陸星垂笑了一下,屈膝一禮,轉頭沿著另一條岔路往垂花門去了。
季櫻目送她離開,直到她走遠了,方才抬步行至陸星垂身前,同他兩個閑話著穿過竹林,一徑入了季淵的院子。
這院子在季家是個異類,哪怕是春日里也少見鮮花,倒是栽種可不少草木,入目一片蒼翠,季櫻同陸星垂兩個將將踏進去,季淵的丫頭青蚨便迎了上來。
“三姑娘和陸公子來了,四爺在書房里呢。”
她笑著對季櫻道:“方才老太太打發人來請,說是陸公子來了,彼時四爺說是手頭有些緊要事得忙,愣是沒脫出空來,這會子反倒叫您二位親來……”
“不妨事。”
季櫻心說這季淵在家里有什么可忙的,臉上卻一派如常,也含笑道:“四叔與陸公子一向交好,想來是不見外的。既是四叔有事忙,那我們等他一會兒就是了——他在書房?”
青蚨答了聲“是”,將他兩個帶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道一聲:“四爺,三姑娘和陸公子來了。”含笑把人放了進去,自個兒闔上門退了出去。
季淵人就坐在那書案后頭,手邊一沓子單據,正翻得嘩啦嘩啦直響。仿佛是經青蚨提醒,他才反應了過來,倏然抬頭,向陸星垂臉上一張,面色清淡,淺淺一點頭:“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