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被這事鬧得腦仁疼的緣故,之后與季海說了些什么,季擇之還真是有點記不住了,今日又還得忙家里澡堂子的買賣,勉強在外頭游蕩了半天,實在放心不下,這才匆匆地趕了回來,沒成想剛坐在那石桌旁同季海說了兩句話,季櫻就來了。
“這……怨我。”
季擇之苦笑了一下:“三妹妹也是知道的,這一向咱們實在忙得厲害,我爹這邊我也少來,若我早知道……”
“三哥哥不必說這些了,縱是說得再多,再懊悔,也沒用了不是?”
季櫻抿抿唇角,笑著打斷了他的話:“我也不與大伯和三哥哥兜圈子了,適才在院里我說的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打明兒起,請大伯繼續去醬醋行后頭的賭坊耍錢。”
“這……這是為何?”
季擇之有些慌,朝季櫻臉上瞅了瞅:“三妹妹,你與我們大房雖然走得不算近,但我自問這些日子,咱倆相處還算和睦,且我們也并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
你該不會是想要把這事兒鬧大,好讓老太太重罰你大伯吧?小小年紀何必這樣狠毒?
“三哥哥扯遠了。”
季櫻知道他想到了歪處,索性將身子偏轉來一點,看向季海:“大伯,今日我去了那醬醋行一趟,這會子有句話問您,那個帶著您進賭坊的人,您可知他姓甚名誰,是做什么的?”
“……”
季海默了默,仿似有點不肯定,眼神閃爍了一下:“說是……姓褚,家里做什么,我卻是……我與他本也不熟,不過是一塊兒吃了兩回酒……”
不熟您就跟人上賭坊?您怎么這么聰明呢!
季櫻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沖動:“也就是說,您只知道他姓褚,他家在何處,家中做什么買賣,有幾口人,這些您一概不知,是嗎?”
季海閉著嘴,沒作聲。
“行了,與我猜測得差不多。”
季櫻輕笑了一聲:“正因為您什么都不知道,才更需要您繼續去賭,從前怎么玩,以后還怎么玩。這姓褚的不在,您便只管您自己,他若來了,您便多同他親近……”
“胡來。”
都這時候了,季海還沒忘了擺長輩的款,虎著臉訓她:“你這是什么小孩子的把戲?敢是疑心我手頭還有銀錢,藏著掖著不肯拿出來?當真是沒有了的!你……”
“我知道您沒錢。”
季櫻笑著打斷了他:“三哥哥不是也都翻找過了嗎?若有,他現在也不過急得這般形容了。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您沒錢,我四叔有哇,您去管他要,他必定是會給的。況且,這點銀子算什么?就算是把手頭的現錢全輸光了,咱家不還有鋪子嗎?”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神秘兮兮地道:“您嚷嚷得越大聲越好,有咱家那八間鋪子在后頭撐著,您還擔心人家不讓您上賭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