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了口唾沫,有些艱難地道:“只有您同那個姓褚的打過照面,咱們壓根兒不知道他是誰,除了您,家里其他人也跟他搭不上不是?如果這人其實沒有什么壞心思,那自然皆大歡喜,但如果真如三妹妹所言,他、他其實包藏禍心,那咱……那您必須得把他釣出來才行啊!”
還有兩句,他沒說出口。
這簍子是您捅的,將功補過不懂嗎,亡羊補牢沒聽過?難不成,您還真打算自個兒在屋里呆坐著,擎等著家里人替您補這大窟窿?
季海叫他這一番話,說得徹底沒了脾氣,頹然往椅子里一坐,整個人像是丟了魂兒一般,動也不動了。
季櫻懶得看他這沒出息的樣兒,隨即站了起來。
“該如何取得那姓褚的信任,就全靠大伯自個兒好生盤算了。打明日起,您便照舊往醬醋行去吧,這事也不必再去同四叔商量,回頭我自會與他說,晚點他那邊應當就會打發人把錢送過來。還請大伯和三哥哥當心一點,此事莫要在祖母跟前露了一點行跡,免得讓她老人家跟著擔心。”
說罷,她也沒理屋中的父子倆是何反應,徑直開門走了出去。
……
這日季淵是直到傍晚才回的家,聽說他回來了,季櫻便跑去他的院子,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與他說了一遍。
“這回我可沒再瞞著四叔了,一股兒腦地全說了出來,看在我這么乖的份上,是不是該有點獎勵?”
伏在季淵的書案上,她伸長了胳膊去夠桌上的桃花餅,一面笑嘻嘻地沖季淵眨巴了一下眼睛。
下午時在大房院子吃的點心很不合胃口,真要論起來,還是季淵這里的更好吃。
“嘖,你就沒個姑娘樣兒。”
季淵很是嫌棄地瞥她一眼,緊接著譏誚一笑:“你這么乖,的確是該給些獎勵的,但你替我狠出了回血,我突然就一個子兒都不愿意給你了。”
說的自然是季海去醬醋行賭,得要季淵出賭資的事。
“這我有什么辦法?我又沒錢。”
季櫻睜著眼睛說瞎話:“再說,這錢您不出,難不成還能去找祖母嗎?眼下這家里,除了祖母,也就四叔您最有錢了!”
她咬了口桃花餅:“行吧,看在四叔身上擔子重的份上,我也不管您要獎勵了,那……夸獎總該有一句吧,您就說,我這法子好不好,是不是很機靈?”
“嗬。”
季淵冷哼一聲:“法子倒是好法子,就怕你大伯不濟事,到時候,還得我給收拾爛攤子——你給我起開點,吃得我一桌餅渣!”
說到這兒,勾唇一笑:“再說了,你在我跟前討什么夸獎?明日許家老太太要來咱家,你左右得去見上一面,到時候那夸獎的話只怕是如流水一般往外淌,你還擔心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