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櫻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臉沖她一笑:“放心吧,你先回去,我和大伯說兩句話,等會兒就來找你。”
目送著季蘿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她也同季海一起走到了院子外頭,估摸著正房里應是聽不見他們這邊的動靜了,才抿唇對季海一笑:“大伯找我有什么事?”
“你無需在我面前揣著明白裝糊涂。”
季海一拂袖,面色更涼:“我且問你,我的事,是不是你告訴你大姐姐的?”
見季櫻只是微笑不說話,他壓根兒直癢癢:“你辦事就這樣不講究?她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女子,為了娘家的事拋下才三個月的孩子如此奔波,這若是令得夫家不喜……”
季櫻險些沒繃住笑出聲來,費了老大力氣才把笑意憋回去:“大伯這話,豈非顛倒黑白?大姐姐此番回來并不是為我,而是為了您,若真要怪,您也該怪自個兒才是,怎地反把錯處扣在我頭上?”
“胡扯!”
季海愈發不高興:“我的事,你不是已經成日盯我盯得死緊了嗎,我眼下再往那醬醋行去,也是聽了你的安排,難道你還不知足?你……”
他這話又沒說完,后頭驀地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便是季梅刻意壓低的吼聲:“爹又在這里對三妹妹兇了?三妹妹即便是真的做了什么,也全然是為了您好,更別提,此番我之所以聽說此事,壓根兒與她無關。爹若想知道,下午那陣兒為什么不親自問我?這會子倒對著三妹妹嚷嚷開了!”
季海臉色一滯,十分精彩地像是換了個面具戴,擠出一臉笑容來回過頭:“啊……我也不過就是問問,既不是你三妹妹,那……”
“本來就不是三妹妹。”
季梅橫他一眼:“您也知道你女婿是做什么的,他們跑船是一年四季停不得的,最近一艘船回蘋南縣,正正經過了咱們榕州,船上人也有愛濫賭的,竟是那醬醋行賭坊的常客,去了那里,正好就遇見爹也在那兒賭錢。這人同你女婿關系好得很,迎親時是同來的,自然認得您,回去了,趕忙就同您女婿說了——不然您以為,我怎會這般心急火燎地趕來,連孩子都扔在家里不管了?”
“啊……怪我。”
季海臉上露出點赧然,沒忍住,拿眼睛去瞟了瞟站在季梅身后的甄家姐夫,露出個訕訕的笑容來。
“您甭說這些沒用的了,既是把三妹妹攔了下來,便同她說說你究竟有何進展,還要拖到多早晚去?”
季海叫她數落得抬不起頭,偏又沒脾氣,只得紅著臉來看季櫻:“我撿了個機會,已是同姓褚的說了,賭錢的事被我兄弟曉得了,他立刻就把銀票討了回去。可如今我手風正順,讓我不賭,我是不樂意的,便唯有將主意打到旁的鋪子上了。姓褚的聽了這話,倒也還算平靜,并未多說什么,只言,可以幫我找買主,但在這之前,需要我將房地契拿給他瞧瞧。”
“嗯。”
季櫻應了一聲:“如此正好。原本我還沒想好讓誰跟著大伯一塊兒去給姓褚的看房地契,畢竟那是咱家的根基,您若獨個兒去,我是不放心的。眼下大姐夫來了,倒正好,便麻煩姐夫辛苦一趟,同我大伯一塊兒走這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