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什么喝,我們這個身上可有舊傷呢,誰跟你掙命似的使勁兒灌黃湯”
陸夫人嘴里嘀咕了一句,倒也不像是真反對的樣子,朝季櫻眨眨眼,從廳中退了出去。
偌大的前廳,瞬時只剩下姓季的三人。
季守之起先坐得稍遠,此時見再無旁人,便捧著他的碗筷湊到了季櫻和季溶近前,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么,卻又沒出聲。
季櫻對他笑了一下,道“臨出門之前,大嫂嫂給了些東西讓我帶給大哥哥,我今兒一下午只顧貪睡,行李還沒歸置好呢,等收拾出來,再讓人把東西給大哥哥送過去。”
“這不急。”
季守之顯得沒什么精神,勉強對季櫻咧了咧嘴,便拿眼睛去瞧季溶,遲疑了片刻,道“二叔要不把事情說與三妹妹聽聽,她雖年紀小,卻頗為聰慧,我也同您講過的,當初洗云那事,全賴三妹妹幫著出謀劃策”
“她一個小孩子,同她說管什么用”
季溶嘴上不屑,然與季櫻一個對視,發現他閨女正一臉不善地望著他,后脖頸子先就涼了涼,再想到她這般辛苦地山長水遠趕了來,也全是為了他,心中又有些發軟,沒好氣道“她一氣兒問我這許多問題,我哪知道先答哪一個就說最要緊的吧,這件事,奇就奇在,到目前為止,我都不知那供貨商如此行止,究竟有何目的。”
“不知有何目的什么意思”
說到正事,季櫻頓時神情嚴肅起來,蹙了蹙眉,一雙杏眼盯緊了季溶的臉。
“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季溶雙手一攤,轉臉去瞧季守之“這就是你說的聰慧啊話都聽不明白呢”
被季櫻狠狠瞪了一眼,這才將一臉的嬉笑收了起來“我這么說吧,凡事既然一反常態,就必然有其緣故和目的,是也不是這家供貨商姓劉,論起來,跟咱家在京城的平安湯,合作了已有六年多了,當初我便看上他們是本分人,做出來的物件兒又實實不錯,這才簽了長約,一直從他們那里購買澡豆之類的沐浴用物,因著這筆買賣一直做得很順利,他們從中著實賺了不少,便也一直給咱們平安湯獨家供貨,他們給的貨,莫說是在京城,就算是在他們當地也買不到”
“這些我都知道了。”
季櫻有些著急,尋了個空兒截住季溶的話“爹說重點。”
“嘖,你這是跟誰學的,一點耐性都沒有”
季溶本待屈起手指敲她一記,卻到底不落忍,手都伸到一半了,又縮了回去“我說這么多,就是想讓你知道,這筆買賣,委實兩家都獲利,壓根兒沒有搞什么小動作的必要。這六年多以來,我們兩邊始終合作愉快,現下他們卻突然鬧這出,你說奇怪不奇怪”
不等季櫻說話,他接著又道“所以我說,這劉家人冷不丁作妖,必然是有特別的緣故。可奇就奇在,如今事情已經過了有半個來月了,除開京兆府和那些個在此次事件中吃了虧的老百姓們,再無旁人找我,也沒有其他任何特別的事發生,連劉家也未能從中獲得半分好處,這難道不蹊蹺難不成,他們就純粹是從我這里賺了太多錢了,看我不順眼,所以不惜連累自己,也要擺我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