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耳狼雙肩聳起,嚎叫著撲向杜清婉。
狼嘴里腥臭的熱氣令杜清婉幾欲嘔吐,她本來就是虛晃一劍,見獨耳狼真的上當,她馬上就地一翻,整個人陷進積雪的同時,手中的劍劃向了上方的狼腹。
腥臭和鮮血撲面而來,杜清婉快速翻滾,才險險避開了污物濺得自己滿臉。
杜清婉從積雪中爬起身,仰頭看了一眼遠方,已經聽不到黑色蒙古馬的絲毫聲響了。
杜清婉看了看自己肩頭和衣擺上的血跡,嘴角抿出一絲笑意,然后彎腰用劍割下了獨耳狼的腦袋。
狼是最兇殘的動物,也是最膽小的動物,獨耳狼顯然是這群狼中最為強壯的一個,只要把它的腦袋提在手里,就比任何武器更有威懾性。
天空中不知何時升起了一輪圓月,杜清婉拎著狼頭徑直往烏蒙藏身的方向走去。
雪厚難行,兩刻鐘過去了,杜清婉才走出了大約二里地,而且累得氣喘吁吁。
身后傳來人吼馬鳴的嘈雜聲,就在杜清婉轉身的功夫,幾十匹馬組成的隊伍已經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男人們的狂野笑罵聲,令杜清婉稍稍松了口氣,興虧是大越的人,若是在這里遇到戎狄的兵勇,她就不可能像剛才那么容易脫險了。
趙瑾煜揮了一下手,身后的隊伍立刻鴉雀無聲,就連馬也只敢甩著脖頸喘息,一絲動靜也沒有了。
杜清婉佇立在雪原之中,左手抓著狼頭,右手提著劍。她的頭發凌亂不堪,上面還粘著雪,衣服上也有數處粘著血跡,只一雙平靜的眼睛亮得出奇。
趙瑾煜只覺得心口似乎被什么震了一下似的有些難受,他和部下雪夜出行,遇到被狼追趕的黑色蒙古馬,救下蒙古馬后循著蹤跡找來,卻沒想到制造了剛才那場驚險場面的人竟然只是眼前這個瘦弱的少年。
遠處傳來蒙古馬歡快的嘶鳴聲,一團黑色飛快地繞過趙瑾煜一行人,沖到了杜清婉的面前。
杜清婉幾乎落淚,為了自救舍棄了跟隨自己一個多月的那匹白馬,這已經讓她難過不已。她剛才放這匹黑馬離去,一方面是策略,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它沒了自己這個累贅,能夠更容易逃生。
畢竟在這平坦的茫茫雪原上,擅長奔跑的蒙古馬只要足夠快,是很容易從狼嘴里逃生的。
杜清婉將手里的狼頭和劍扔在地上,然后親熱地摟住了蒙古馬的脖子,輕聲說:
“謝謝你,以后我和烏蒙就叫你大黑,好嗎?”
大黑似乎能聽懂杜清婉的話,它垂頭用嘴巴蹭著杜清婉的肩膀,慢慢跪了下來。
杜清婉把狼頭掛在馬鞍上,然后提著劍騎到了大黑的背上。
就像通了人性一樣,大黑馱著杜清婉走到了趙瑾煜一行人面前。
來路上的狼群早就被這里的動靜驚到,嚎叫著漸漸遠去。
杜清婉抱拳向趙瑾煜一行人道謝:
“多謝各位今日的相助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趙瑾煜緊閉著嘴唇一言不發,跟在他身后的一個大胡子壯漢哈哈大笑著對杜清婉說:
“我們還以為至少也能找到三五個勇士什么的,沒想到卻是你這么個娘們唧唧的小毛孩子。不過老子還真是佩服你這小子,有膽量,也夠聰明。”
杜清婉并不惱怒漢子的無禮,反倒是淡笑著對大胡子拱手道:
“兄弟我自小就長得瘦小,讓諸位見笑了。”
趙瑾煜回頭瞪了那漢子一眼,吼道:
“童方,你要是不會說話就給爺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