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杜清婉沒想到的是,趙瑾煜不僅允許她去軍械所,而且他自己也跟著一起出發,只囑咐申靖勇留在營地主事。
軍械所處在大同和北境軍駐地之間,馬匹得力加上童方等人熟悉道路,所以即便頂著風雪,杜清婉一行人也只用了不到一晝夜的功夫就趕到了隱藏在山中的軍械所。
男人們和馬匹都跑得熱氣騰騰,杜清婉未曾落后半分,只是她本就蒼白的臉更加沒了血色。
大同總兵府的一個叫龐賢的人在主理軍械所,他顯然和童方很熟悉,見到童方就一臉笑的快步迎了上來。
待童方稱呼趙瑾煜將軍的時候,龐賢的臉瞬間就僵住了,但是他反應極快,立刻躬身給趙瑾煜請安:
“將軍,小的龐賢,不知道將軍今天會來,小的這就派人去大同通知韓大人。”
趙瑾煜只看了龐賢一眼,說了句“不用,我只是過來隨便看看。”就率先抬腳進了軍械所的大門。
杜清婉看見龐賢的第一眼就起了疑心,這人雖然看起來是個讀書人的斯文模樣,長相卻和烏蒙在驛站里射死的那個刀疤臉有幾分相似,再想到周記衣鋪的掌柜曾說過刀疤臉是大同總兵府的人,杜清婉心里就已經基本確定了。
趙瑾煜走在最前面,杜清婉跟在他后面,聽到走在后面的童方問龐賢“怎么不見龐虎呢?以往在這里常見到他的。”杜清婉嘴角便抿出了一絲淡淡的冷笑。
過了好一陣,杜清婉才聽到龐賢低聲對童方說:
“世道亂了,愚弟只是出城走了一趟,想不到竟然被歹人給暗害了。”
龐賢的聲音已經壓得極低,童方大概也是不敢打擾趙瑾煜,便更加放慢了步子,因此他和龐賢的聲音便漸不可聞。
杜清婉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她垂眸跟在趙瑾煜身后,余光卻機警地把能看到的人和地方都辨認了一遍。
風雪已經止住,童方也帶著人把刀劍等物裝車完畢,本來眾人用過一頓熱的湯水飯菜后就可以返程了,趙瑾煜卻忽然微笑著看向杜清婉,語氣寵溺地說:
“你鬧著要來看個新鮮,還非要我跟著你一起來,這會兒可是滿意了?”
縱使童方從不懷疑自己的主子和杜清婉的清白,也被趙瑾煜的表現給弄蒙了,若是主子這樣寵溺一個女人倒也說的過去,可是林揚是個男人啊。
童方郁悶的眼神落在龐賢眼里,他心中鄙夷,卻又給趙瑾煜和杜清婉倒了杯酒,更加殷勤地說:
“將軍和林公子這一路上辛苦,再喝一杯酒暖暖身子,路上也會好受點。”
很顯然,龐賢這是希望趙瑾煜和杜清婉一行人盡快離開,并不愿意留他們歇息一晚。
杜清婉心中冷笑,神態卻略顯靦腆地對趙瑾煜輕聲說:
“看了之后,才發現并非雜書上所說的那樣簡單,也沒什么好玩的,只是我有點累了,想在這里歇息一晚再回去。”
龐賢心里咯噔一聲,忙抬眼去看趙瑾煜。
趙瑾煜失笑,竟然當著眾人的面握了杜清婉的手說:
“好,就隨你,讓童方他們先回去,咱們明天再回。”
龐賢的臉微微變色,童方極其郁悶地猛灌了自己兩杯酒,深覺自己這些天對主子和杜清婉的信任是被辜負了。
童方和屬下帶著數車兵器離開了,臨走的時候他還一臉幽怨地回頭看了趙瑾煜和杜清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