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似靜止一般,尹青沒忍住咽了口口水。
“殘花落葉可為刃,風沙走石皆成斧。八門七死一生。”離央松開手中的葉子,凝固在空中的葉刃也隨其一起飄落在地上,“此為殺陣。”
尹青這時才敢動彈,卻發現自己竟是冒了一背的冷汗。
離央倒是沒笑話他,轉身將自己的身體靠在了樹干上,然后人和樹瞬間就消失在了尹青眼前。
尹青大驚,緊接著四周景物又變,尹青一時身處錦衣衛府邸,一時又處于皇宮大殿之上,一時到了牢中,一時又到了樓前。
“所見萬物,皆為虛妄,如鏡中花,水中月。”話畢所有的幻象消失又變為樹木,離央依靠著樹干淺笑,“可去鏡無水,花仍是花,月仍是月。此為迷陣。”
尹青早被自己所見的一切所震驚,急道:“何為遁陣?何為困陣?”
離央嘴角一勾:“縮地成寸,三步千里。”
尹青瞧見離央拿起旁邊石桌上的一只空的玉杯,隨后只覺眼前一晃,離央就從樹下來到了他的面前,手里的玉杯卻盛滿了茶水。
離央將杯子遞給尹青,尹青伸手接過,卻發現離央還是在樹下站著,好像從未來過他的面前。
可他的手中確實拿著一個盛滿茶水的玉杯,離央示意他喝,他就拿起輕抿一口,這才發現玉杯還是北樓石桌上的玉杯,杯中的茶水卻是西樓翠云慣喝的金駿眉。
“西窗思婦妝前淚,東境沙場戰甲濕。此為遁陣。”
離央自樹下走出,抬手打了個響指。“四象歸一,五行亂形。”
只見北樓一分為四,東西南北各一個,尹青環顧一周實在無法辨識真假,抬頭一看,天空之上群星閃耀,日月同輝,亦是難辨晝夜。
離央走到尹青身邊拿過他手中的杯子,隨手向一北樓扔去,尹青卻聽到四面都傳來了杯子碎裂的聲音。低頭看去,地上也赫然躺著四盞殘杯。
“看似處處是路,但又無處是路。無路通生,亦無路向死。”
又是一個響指,東西南方向的三座北樓緩緩消失,只留下北方一座真正的北樓。
“此為困陣。”
離央回身看向尹青,“如何?”
尹青卻還未回神,第一次了解陣法就見識這些實在超出他的認知范圍,他低頭羞愧道:“屬下愚笨...”
離央卻笑著搖頭,“我并不是要你一次就學會陣法所有的奧義,今日只是為了開你的靈眼,具體的陣法日后再學就好。”
“那我的靈眼...”
“自然是開了。”
尹青疑惑不已,他覺得自己毫無變化,離央什么時候給自己開的靈眼?他剛要開口詢問卻被人打斷。
“稟樓主。”
趙元寶自遠處走近,向離央行禮道:“二皇子到了。”
離央點了點頭,“你們兩個隨我一起去吧,記得把面具戴上。”
尹青加入四方樓自然知道了段明承的事,便也知道絕不能讓他認出自己,隨即從懷中拿出面具戴上。
離央在前面先行,尹青和趙元寶跟在后面。走之前尹青還是沒忍住拉住了趙元寶。
“樓主說給我開了靈眼,什么是靈眼?”
趙元寶聞言大笑,道:“這不過是當初樓主教我陣法時我隨口瞎說的一個詞,后來樓主覺得貼切便一直用了。所謂靈眼其實就是樓主在你身上布的一個陣,你身上有陣才能布陣。”
“可樓主什么時候給我布的陣?”
“樓主教你遁陣的時候你喝茶了嗎?”
“喝了。”
“那就是了,殺陣中的落葉生陣,迷陣中的幻象化陣,遁陣中的茶水布陣,困陣中的碎杯成陣。你以為你出了陣,但你其實還在陣中。”
說完趙元寶就快走幾步去追趕離央了,一邊小跑一邊大喊:“樓主你等等屬下啊!”留下尹青一人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靜。
四方樓,離央,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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