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遙見魚已上鉤,微笑退出,留他三人細聊。凌炔暗自翹起拇指,感謝他幫忙招攬生意。她向前傾身側揖,動作大方優雅,笑容溫柔可掬。兄弟倆好感倍生,湊過去柔言細語。
景遙全身而退,一個人在湖邊散步,隨手撿起石子丟入湖內打水漂,竟接連彈跳二十余次。運氣真好!得獲寒月寶刀,反噬傷痛盡消,又躲過瘋婆子追債。老子運勢如日中天,當一醉方休以謝天恩,遂決定去玉鼎真人處討壺藥酒打牙祭。
忽然不遠處馬車窗帷拉開,女子探出頭來張望。景遙定睛一看,竟是珞塵!她怎會在太子車內?景遙心跳加速,預感事情不妙,躲進草叢按兵不動。
彧澤掀開門簾,小心扶珞塵下車。陽光明媚,珞塵伸個大大的懶腰,瞇眼學貓咪,舒服地哼哼。
“我竟睡了一夜,怎么不叫醒我?”
“小鹿睡得香甜,我不忍心打攪。”
“彧澤哥哥,你都沒睡嗎?”
“小鹿把我當作靠枕,我哪里敢動,生怕驚擾小鹿,醒來逃之夭夭。”
哎呀,她竟然躺在彧澤哥哥懷里睡覺,羞死人啦!珞塵忙捂住緋紅面頰,惹彧澤會心一笑。
景遙趴在草叢,聽甜言蜜語,如墮冰窟。他不過離開三日,他們竟發展如此迅速,已到同車共枕地步。景遙心如刀割,欲起身離開,又不想被人發現,左右為難,恨得咬牙切齒。
“景兄弟,清晨露水重,小心濕了衣襟。”
彧澤悠緩的聲音飄入耳際。糟糕,忘記隱匿氣息。景遙被抓正著,沒臉繼續做縮頭烏龜,只好慢吞吞鉆出草叢。珞塵的小臉寫滿了驚訝。景遙還未消化方才情景,賭氣似的冷嘲熱諷。
“我就喜歡草香露重,爽得不得了。怎么?攪了你們的好事,你想咬我啊?”
珞塵回想起昨晚殿堂上映**春宮圖,本就一肚子氣,見景遙口不擇言,更是氣急敗壞。她急得墊腳叫道:“你血口噴人!自己做的好事,反咬別人一口,真真的惡狗護食,吃相忒難看!”
景遙眉頭緊鎖,腹誹不斷。這話何處說來?我做了什么虧心事不敢說?一群妖女把老子吊到三更,我可有一聲抱怨?不過離開幾日,你這就睡到別人懷里去,吃相難看的是你!他咬緊嘴唇,終是沒有說出口。
珞塵見景遙不言語,以為他要么理虧詞窮,要么不屑辯解,無論哪般都氣煞心尖。她正欲講出玉虛殿內所見所聞,彧澤伸手拉住她。
“小鹿莫急,氣壞身子不值得。你忘了,毛團還在等我們喂食,它可是很挑剔的哦。”
珞塵恍然醒悟,對啊,毛團不知怎么樣,得趕緊回去看它。可是雪梅居內……想起曦染還在氣她,她有些猶豫。
景遙不知她這些心路歷程,耳邊只聽得“毛團”,“我們”,“喂食”,一派歲月靜好祥和畫面,而他竟毫無頭緒,徹底淪為局外人。絕望如陰云蔓延,瞬間籠罩內心。
忽然風起云涌,電閃雷鳴,肅殺之氣席卷天地,金甲巨神從天而降。頭戴三山飛鳳帽,身穿一領淡鵝黃。縷金靴襯盤龍襪,玉帶團花八寶妝。神君手執三尖兩刃刀,白面無須,容貌清秀,豐神秀整,威儀奕奕。信步行至彧澤面前,也不行拜禮,低眉垂目開口,聲如洪鐘清亮。
“你可見過六扇門景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