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突厥軍因為阿史那霍貊一死,軍心大亂,這也給了我們燕朝士兵和百姓一個喘息的機會。我因為養傷的關系不被魏崢允許出門,但總有耳目會把府衙外面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匯報給我聽。
坐鎮府衙也是一件需要費心費神的事,我眼巴巴望著沉魚手上漆盤中的椒麻雞,可惜我不能吃。魏崢很聽大夫的話,半點腥辣都不給我嘗,眼看著我上一秒才喝完藥,這會兒又拿了外敷藥。
我很想學習一下當初被華佗刮骨的關公,然而我真的做不到!我已經很努力咬住木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了,但免不得生理淚水嘩啦啦的往外流,“阿崢你下手輕一點兒吧,疼死我了要。”
“公主,大夫說了您要想快些讓傷口愈合,就得內服外敷雙管齊下才見療效。”丁香一定是還在惦記我昨天罰了她少吃一頓點心的事,這會兒嘴皮子溜快的開始找話來噎我。
我轉頭酸溜溜的望著正在吃烤肉的豆蔻和沉魚:“你們倆就過分了啊,故意在這里招我呢?”
“還不都是公主您自己給慣出來的,奴婢們這都是在踐行公主說過的‘望梅止渴’。公主現下不能吃這些,瞧著奴婢們吃也算是嘗了味道。”豆蔻這妮子的脾氣也是逐天的漸長,事實證明我把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培養的都特別好。
瞧著一個個的,當著我一個傷員的面吃香喝辣,難道不知道我有多讒嗎?嚶嚶嚶!
過了晌午天色忽然變得極為陰沉,灰蒙蒙的天空看上去仿佛提前入了夜,魏崢往我身上披了一件墨藍色的短褐。我踩著一雙木屐出了門在府衙后院閑逛著,住進府衙這幾天我都沒有好好看一看這園子,眼下倒是正好閑了下來,可以好好瞧一瞧。
“永壽公主。”
誰在喊我?
我駐足回過頭去一瞧,那是個與我年歲相當的少女,容貌秀麗儀止端莊。我隱約有一點印象,似乎在哪里見過這個少女,可是卻又記不起來究竟是從哪見過的。
這少女慢慢往前走了幾步,向我福身行禮:“臣女秦素容參見公主,殿下長歲金安。”
哦,我想起來了!這丫頭不是甘州司馬秦樊之的女兒么?我當日因為急于趕赴甘州趕著流星趁夜進了城,第二日的時候接見了甘州刺史簡昌文等人,也見到了甘州大小官員們的家屬。
這個秦素容是司馬秦樊之唯二的女兒之一,是秦樊之府上暫且待字閨中不曾許婚的一個,我有耳聞說是這個秦樊之原本打算把小女兒許配給簡隋英,但是被簡隋英給拒絕了。
這姑娘當時見我穿一身男裝,誤以為我是個男子,在我扶住了差一點兒踩著裙子摔倒的她之后,反手就要給我一巴掌。還好當時被跟在我身后的魏崢給攔下了,還和她說明了我的身份。
秦素容當時那個尷尬,在我與其他幾位大人夫人說話的時候,眼睛只盯著自己腳下的那一塊巴掌大的地兒,似乎要用自己的腳趾頭摳出一畝三分地來一樣的。
今兒個看到她來府衙了,我確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秦姑娘,你怎么來了?”
“昨天夜里就聽說公主你受傷了,原本打算一早來府衙看看的,可是我娘忽然發燒了,因為要照顧我娘就耽誤了。公主,您的傷不要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