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近黃昏,按以往的規矩也到了宮宴開幕的時辰。
“許久未見永壽,這離宮幾個月瞧著比之前更瘦了,想來一定是在軍中吃了不少苦吧。”我正坐在太子慕容瑛的身邊跟他爭論,跟他求情別讓我抄太久的妙法蓮華經。
可他還沒回我,張貴妃就到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穿著一身紫色的宮裙,打扮得很是華麗,仿佛頭上簪著一支七尾鳳釵,她就真的是那梧桐樹上棲身的凰鳥,能與我們故去的母后平分秋色。
我原以為父皇會和這個女人一塊兒出現,沒曾想張貴妃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我見她身后除了宮女就是太監,半米之外不見父皇的身影,心中多少有些解氣,近來父皇新寵的武美人很有手段。
我并不是很想搭理這個張貴妃,但我哥哥慕容瑛卻沒有我這樣的想法,身為當朝儲君雖是不必躬身親禮,但也是點頭與張貴妃打了招呼。我卻不一樣了,身份上固然比張貴妃尊貴上一丟丟。
但她是我父皇的妾室,主理后宮的貴妃,是我們名義上的庶母。礙于規矩,我只好起身與這位名義上的庶母行了個平禮:“難為貴妃娘娘還記掛著永壽,苦頭雖吃了不少,卻也是值得的。”
“看到你平安回來,陛下想來也能寬心許多了。”
我則回了一句:“娘娘這話可就說錯了,無論永壽能不能平安回來,似乎都未曾讓父皇為我一個公主發過什么愁。遑論在宮里有娘娘這樣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在,父皇還有什么煩心的?”
解語花這個詞兒放在現在,可不是一個什么好聽的詞匯,我如此譏諷張貴妃臉上也是掛不住的。她畢竟也不是十幾歲的年輕女郎,四十出頭的婦人一個早已經是黃花老樹皮一個了。
我父皇本就不是一個在感情上會從一而終的人,否則當初就不會在我母后剛懷孕的功夫,就轉頭納了這個張貴妃為太子側妃。后來么更加不會在母后還懷著我的時候,和景才人滾到一起。
景才人是張貴妃身邊的陪嫁婢女,十七年前被我父皇在貴妃的宮中臨幸以后,封了個才女從此丟到后宮不知道哪個旮旯,自生自滅去了。后來嘛生了個皇子也就是慕容玌,難產死掉了。
景才人也是個沒有福分的人吶,好歹也給我父皇生了個皇子,死了也沒晉封過,可憐。
慕容瑛拉了拉我的衣擺,眼神暗示我說話注意著點兒,畢竟這在場的還有很多朝廷重臣。似我這般沒大沒小的回頭定然是要被史官和御史臺那些言官參一本,參我一個不敬長輩的。
張貴妃臉上帶著尬笑去到了對面后宮女眷的席位之首坐下,我則繼續坐在慕容瑛身邊。
不多時,我們那個老當益壯風流不見當年的父皇帶著最近的新歡來了,這個武美人長得確實是麗質天生。大約是發覺了我在看她,武美人也順著我的視線望了回來,看得我心下一激靈。
我似乎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但在這個小說世界里,卻又似乎并不足以成為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