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歲臘月底的時候那場風波逐漸被人們淡忘,畢竟宮中多陰私,誰也不會在事情以淑妃亡故為結局之后還敢大張旗鼓的生是非。張貴妃已經很久沒得見父皇的天顏,聽說自己也在吃齋念佛。
她這佛是念給誰聽的只有她和自己的心腹曉得,但畢竟樣子是做出來了的,父皇知道以后也多少有些欣慰,開恩讓賞賜了一尊藍田玉白衣觀音像。我大概能想象張貴妃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
四月初八是太子慕容瑛的生辰,為著這一天我也是早早就做足了準備。為兄長策劃一場盛大的生辰宴是我的特權,倘若父皇另立繼后的話,這個權力便只能交由身為國母的新皇后來操辦了。
因為父皇也會列席慕容瑛的生辰宴,故而在菜品和酒水上的選擇就尤其需要考慮到兩個詞“珍貴,節儉”。珍貴值得是食材、做法、菜樣已經裝盛珍饈的器皿,節儉是每一道菜的分量。
宮中筵席多以奢侈浪費居多,自我父皇繼位大統之后便一改風靡,唯獨帝王、太子、皇后以及嫡出公主過生辰宴才可以大辦。雖然如此但多數時候,我和慕容瑛的生辰宴都辦的很簡單。
今年大辦是因為我封王了,再一個原因就是父皇特地下旨要求東宮大辦。我有些訝異的是,父皇意外透露給我的話是,有意要在今年的生辰宴上挑選太子妃。
得知太子將要選妃的沈子規非常生氣,我不知道他是如何避開東宮守衛,找到正得空躲起來休息的我。我身邊只有魏崢,沈子規一出現竟然向我跪了下來:“璐王殿下,請你幫幫我……”
“沈將軍!”我被沈子規嚇了一跳,方才我正和魏崢親密地抱在一塊兒接吻來著!
沈子規只重復著一句話,讓我幫幫他。
不用他說我也很清楚,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氣憤我哥慕容瑛馬上要娶太子妃的。如果他是女子,嫁進東宮太子妃自然沒什么要緊,但他不是。甚至于掌握重要兵權的關系,還會被父皇忌憚。
魏崢欲言又止,我讓他先行離開,免得一會兒讓人發現我不在,且身為內舍人的魏崢也不再前頭露面會懷疑什么。哪怕有我身邊的大宮女錦溪碾霜并德妃幫著招待女客,也得我自己現身才行。
“沈子規,你來求我,我又憑什么要幫你?況且你是如何想的我大抵也清楚,哥哥想必也曉得,可這件事是父皇做主的。你今日此番作為若叫外人知道,你我還有太子三人應該如何自處?”
沈子規緩緩起了身,聲色哽噎:“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和晏舟的事了,怪不得……”
“真正可以幫到你們的,只有你。太子是不可能娶一個男妻的,畢竟他將來要繼承大統。”
話已至此,想必沈子規自己更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