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崢,下雨了,你快起來吧我們要趕緊回去了,不然錦溪她們幾個又該嘮叨我了。”
為什么不理我呢?
難道是我看錯了嗎,沒有下雨,是我的眼淚嗎?
“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
“殿下,殿下?!”我仿佛聽見了很熟悉的聲音,然而我的眼前已經變成一片漆黑。
我昏過去了,在被碾霜碎玉帶著羽林軍找到我之前,我吐了一口血,腥甜的味道中夾雜了微微的咸味。我倒在魏崢的身旁,被抬回寢宮之后又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醒來時是第二日的夜晚。
魏崢的尸體已經被收拾妥當,換上了嶄新的衣裳用一口云杉木棺材存放著,因為沒有我的準許,他們還沒有把我的阿崢下葬。我讓碎玉替我梳了妝更了衣,帶了些冥幣紙錢來給魏崢燒了。
陳放棺木的屋子里凈室很大又很空,祭桌上擺著一張沒有刻字的牌位,兩根已經快燒盡的白蠟燭以及三樣祭品。糕點,面條,果餅。我將帶來的祭品和這些東西調換了,全都換成他愛吃的東西。
我在停靈房內獨自一人待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來,碎玉和碾霜兩人瞧我眼睛紅彤彤一片,欲言又止。這時候她們也知道說什么都不如不說,我也不會聽得進去她們說得任何話語。
我恢復得很快,休整了一夜之后面色上就看不出任何的異常,交代了金吾衛護送魏崢的棺槨回名劍山莊選址下葬。又神色鎮定地去了父皇那里和韓巍等人商議第二日就要舉行的圍獵活動。
對于本身就是游牧民族的大燕皇室來說,任何一個繼位的天子可以不通文化,不懂禮數,不學武功。但一定要會騎射之術,一個連騎馬拉弓射箭的能力都沒有的人當了皇帝,則名不正言不順。
魏崢的死于我來說宛若無事發生,他過去的一切就仿佛從未存在一般。碎玉碾霜她們絲毫不敢在我面前提起有關于魏崢的半個字,就連父皇也以為我從前對魏崢的各種態度,全是一場虛偽表演。
自古帝王多薄情,由來皇子多無心。
天家皇族都是冷心無情的,愛一個人不愛一個人的態度是不同的,一個人活著的時候與他死后看待對方的態度又是不一樣的。虛偽,做作,又讓旁人完全無法察覺出真正心意的態度,就是無情。
第二日下場狩獵時我還拿了個頭名,看不出一點兒因為心上人離世而悲傷欲絕的樣子。
“這幾只狐貍皮相毛色看著都不錯,讓針敝房做幾身狐裘和保暖的手抄子拿去分給六宮吧。”
我淡淡掃了眼堆放在地上的一堆活生生的獵物,這些狐貍獐子還有鹿和兔子都是我代替父皇獵回來的,和其他人為逞威風一心射殺獵物的本心不同,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往它們的傷門死穴出擊。
每一箭其實都暗中留了余情,狩獵者,當以獵得活物為最。
“太女殿下箭術卓絕實在令臣等敬服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