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吃著瓜的人瞪著俞虹一,意猶未盡。
“完了。”俞虹一笑呵呵的放下手里的瓜皮,“寫戲的是個新人,試著寫了一出,老少街坊們見笑。”
雖然總讓人覺得有“未完待續”的別扭,可戲是免費的,人家也說了是新手續寫,總不好多說什么。
另一人冷眼看著俞虹一:“別賣關子了,讓你那寫戲的接著寫吧?寫了咱們掏錢買票看,你不就是這意思嗎?老少爺們是缺這點銅子的人嗎?”
俞虹一是一臉的咸淡都吃,對圍著他的人連連拱手:“好說好說,新戲上時,請各位高鄰再來捧場。”卻沒有說這個“新戲”指的是不是這部戲的續集。
雪月卻覺得如果劇院還想繼續開下去,就不會有什么續集了,據雪鳴得來的消息,出事以后,寒瑜親自拜訪了東粟將軍。
因為軍隊不受地方和閣老院約束,這位將軍是可以直接向皇帝打小報告的,寒瑜必須把這人穩住,才可以不使皇帝知道真相。
接下來就是托人拜訪皇族在東粟國的族長還有皇族官員,安撫春路的族人,最后才奏報知事自殺。根據這兩天的官報來看,有欽差會到東粟國來調查此事。
后面的事情,“恐怕不會有結果了,”雪月那時就對雪鳴猜測,“朝野除了軍方,都是十五級的天下,寒瑜雖然貪苛,卻也算是一員能吏,閣老院不會動他的。”
雪鳴看了一眼雪月,對這個行事做派都比模樣要成熟許多的“干妹妹”,他是好奇的,卻不愿去問。就好像一池安靜的水,想保持現狀,就別去攪動。
看戲的開始鬧哄哄的離場,雪鳴坐在后面靠邊的位置,不會擋著別人的路,就坐在位置上沒有動。雪月也沒有動,與大辮子姑娘和她的羊姑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說的是關于巴香國的一些新聞。
“聽說巴香國國相府都被那些書生砸了,最近派了水師過去巴香國維持秩序,海船幫給運的東西,所以海船幫現在才這么紅,慫恿著改河運為海運,閣老院讓各屬國自己奏報是否要改。”
這不是太大的秘密,只是,雪月疑惑的看著說這話的羊姑姑:“書生這么厲害?國相府也是有很多兵的。”
大辮子姑娘看了一眼雪月,點頭笑道:“可不是?姑娘這么一說,我也覺得很奇怪。”
大辮子姑娘聲音低沉,軟軟的,糯糯的,像是帶著一股糯米團的清香。
這大辮子姑娘剛才一直躲在羊姑姑的身后,羊姑姑高大艷麗,耀眼的讓人忽視了她周圍的人。如今這姑娘一開口,總算把雪月的目光吸引到她的身上。
小二拉開了大堂里的窗戶,大堂里亮了起來,雪月與大辮子姑娘近在咫尺,才看清楚這姑娘不像看上去這么小,眼角有了些微的細紋,眼神兒深邃,眼眸里仿佛裝下了數不盡的滄桑,神情卻又是一派純真。
戲散場人也散場,兩方各自告別各走各路。大辮子姑娘和羊姑姑的馬車與雪月兄妹的馬車在國府街分道揚鑣,雪月打開車簾一角,看到那輛米色雕花馬車消失在拐角,幽遠的車鈴聲在微風里漸漸的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