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正想著心事,冷不丁的那位大辮子淡淡的開口了,不由得一愣,轉頭去看旁邊那張正仰頭看戲的臉。
這張臉側顏極為立體,仿佛由刻刀雕刻而成,在深秋正午的陽光下,一層細細的絨毛讓這種雕刻感柔和了許多,有光暈順著線條反射出來。
“他成績很好,正在準備珍花城的大比。如果能得第一名,就能拜入松鶴先生名下。”
雪月一愣之下接著明白了,大辮子姑娘這是看出了雪月的猜想,在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了,急忙點點頭,小聲說道:“我知道,這多虧了大人之力。”
桂卿嗔怪的瞥了雪月一眼:“你不相信他自己能夠考上?”
雪月愣了片刻,她其實只是客套,她對音樂舞蹈的認識只停留在“好聽、好看”,再說不出好在哪里的。再說她根本沒看過風華現在的歌舞。
雪月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我其實不太懂這些。”
桂卿回過頭看了雪月一眼,又回過頭去繼續聽臺上一個老嫗,“咿咿呀呀”的唱著一臺東粟國的地方戲,桂卿聽得很入神,雪月卻覺得老嫗唱得太慢,很是興味索然。
“你喜歡做什么?”
這自然是在問雪月,雪月笑著答道:“我是做錢莊的,自然是喜歡替別人打理錢財,幫別人發財,自己也發財。”
桂卿這次回過頭來看定了雪月,笑道:“你的愛好非常好,其實我也喜歡。”
雪月笑道:“大人自然是打理錢財的高手,聽說大人以前是為國打理錢財的?如今做了文樂司司政,想來也想大有作為了。”
桂卿這才扭過頭去,繼續看老嫗咿咿呀呀的唱戲,笑道:“無論管錢,還是管唱戲,都是管人,人是最有趣最豐富的,我最喜歡。”
兩人又聽了一段戲,好容易老嫗下場,又上來個老翁,繼續咿咿呀呀的接著唱。
雪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很是疑惑的問道:“大人為何要聽這個?”她其實還有沒問出來的問題,“大人愛吃大排檔?”
問這話的根源卻是她心里嗤之以鼻,按照風華信中所說的話,桂卿并不是天生貴胄,不見得覺得大排檔是什么新鮮的野趣,富貴了跑來吃,怎么看都有點作秀的味道。
桂卿見雪月的眼神與周圍的人剛才盯他們兩人的目光一樣盯著自己,似乎覺得自己坐在這里不妥。
她沒有介意,東粟國本來就是個等級觀念很強的地方,這種大排檔平時只有販夫走卒才會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