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明白,所謂“擋一下”,就是有人出面去做,寒瑜裝作不知道,一旦出了什么問題,寒瑜就能置身事外。
雪鳴心里暗罵寒瑜無恥,可寒瑜目光飄過來的時候,他接著說道:“我蒙國相大人栽培,當然責無旁貸,若是大人信得過我,交給我去料理。”
雪鳴明白這件事非他莫屬,他心中橫豎已有成算,只是面對寒瑜這種人,他卻做出了“賭上一把”的姿態。
寒瑜臉上露出嘉許之色,慢吞吞說道:“糧食為國之命脈,從權處理也是不得不為之。老弟勇于任事,那就一切由你全權處理!”
雪鳴暗想自己的姿態果然有用,寒瑜也果然說到做到,真的是讓自己全權處理。知事府也果然完全看國相府的臉色行事,對自己這個小小海運司的副使倒是放心的很。
雪鳴想到這里,又想到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以寒瑜的做派,他拿著這張令牌支銀子買米,寒瑜一定會有開銷打在里面,他自己不會說,自己若是也不去問,只怕這事兒就是給他辦成,也得不了什么好去。
還有一層,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寒瑜這樣,他手底下的人,個個貪得無厭,這趟差事,他們肯定是當成肥差的,若是他們沒有好處,一定要出幺蛾子。
雪月聽著哥哥平靜的一件件的敘述這些事情,驚奇的笑道:“真是想不到!哥哥沒做過官,倒是懂得這么多彎彎繞!你是怎么懂得這么多這些東西的?”
雪鳴淡淡的“哼”了一聲,說道:“這是因為我見識過他們的嘴臉。”
雪月沉默,雪鳴見狀很是歉意的說道:“雪月!你知道的,糧食是國之命脈……當然我也不用把自己說的多么高尚,左不過是存了一心想把事情做好,能夠得到升遷。就是把你拉進來,委屈了你。”
雪月搖頭笑起來:“哥哥把我當成養在深閨的小姐了?哪里就這么容易委屈了?做錢莊要與人來往,想來官也是人,左不過就是那點子心思。”
一番話說的有情有義,讓雪鳴心里舒服,他越發覺得雪月是自己萬萬少不得的。
兩人說著話,不覺到了半夜,小丫頭送了夜宵來,還有一瓶葡萄酒,用水晶瓶盛著,一并端了過來。
于是二人把酒對月,低語細聊,雪鳴覺得在雪月面前特別能敞開心扉,于是將自己的抱負和想法都說給她聽。
“年少時父親想讓我讀書做官,可我讀書不成,沒有考過京都書院的考試成為進士,想為國做點事情,出身卻先壞了,也算是一大遺憾。如今有了這個機會,自然是要抓住。”
月亮漸漸的隱在烏云后,深秋夜晚的冷風順著開了一條縫的窗戶灌了進來,雪月覺得有些冷,站起身來去關窗戶。
冷不防她打了個激靈,卻是為著身后雪鳴依舊自顧自的訴說:“海運司雖好,我還是想做個父母官,能夠造福一方,才不枉此生。”
“父母官”,雪月在心里沉吟,按照小說的套路,風華從京都書院回來,就是做了個小城城主。如今這個套路沒了,這該死的命運,就要在自己身邊另選一個?
“這絕對不行!”雪月情急之中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