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莞坐在廊下,村里的爆竹聲和笑鬧聲隱約傳來。
她又想起了被章家人拐來又賣了的一對雙,還有正在謝家等待尋找親人的一對雙,不知她們的命運會怎樣。
韓莞長舒一口氣,她這輩子跟雙胞胎真有緣。這才來了三年,加上魯家的,她遇到了六對雙胞胎。即使前世她走前闖北,也沒遇到過這么多。
小姐妹回來,欣喜地講著迎親場面。
“新郎官穿著大紅衣裳,胸前系了這么大的花。笑的好傻哦,呵呵呵……”
“都說嫁人是喜事,紅妮小姨為什么要哭啊?”
“不跟娘親一起生活了,當然要哭。”
“都不跟娘親一起生活了,為什么還要叫喜事?”
“就要跟新郎官和公婆一起生活了,所以喜事。”
“是喜事,就不應該哭啊。”
討論又回到了原點。
韓莞笑出了聲。把她們招呼到面前,每個人抱了抱,捏了捏小臉。這么可愛的小姑娘,那家人,特別是她們的父親,怎么舍得不認。
她又想到謝明承對小姑娘的疼惜,不反對兩只虎跟她們玩耍,不反對她們當兩只虎的妹妹,自己的義女……
世家子,紈绔,玉面鬼煞,將軍,副統領,似乎這些稱號都不應該有一顆軟弱的心,偏偏他就有……
韓莞輕晃了一下頭,干嘛不停地為他貼金?想自己兩世為人,也曾歷經滄海,怎么搞得像個戀愛的小姑娘。
戀愛……韓莞驚悚,趕緊把那個名字強壓下去。
周家送來一桌席面,是村里常擺的九大碗。口味很一般,但因為是喜宴,小姑娘吃的噴香。
飯后,韓莞同她們一起去了周家院子。
日薄西山,周大娘一個人坐在檐下,融融的金色讓她丑陋的臉柔和了不少。
兩個小姑娘迎上前,嘰嘰碴碴跟她講著新娘子和新郎官。
周大娘心不在焉地聽了幾句,就問韓莞道,“韓娘子過來是想聽琴?”
韓莞點點頭。因為白蘇死了,周大娘可以隨意彈琴,她也不經常彈。
幾人進屋,下人肖嫂子點上蠟燭,周大娘親自燃上香爐。
她用胡琴拉了那首“西山月下”。
琴聲悠揚沉重,似有無以言狀的憂傷。
韓莞覺得她今天格外沉重,對小姑娘也有些疏離,是因為她們要離開了吧?
把小姑娘和下人打發出去,韓莞安慰道,“即使西兒和南兒走了,兩只虎和小郡主也會經常來看你,跟你學笛子和琴。蔡大奶奶也是記情的人,不會讓孩子忘了你……”
周大娘嘆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她們好了,我也為她們高興。至于記不記得我,無所謂了。我還想拜托韓娘子一件事,若孩子的哪位親人再提出見我,韓娘子無需問我,直接幫我拒了。若他們要送禮,也一并拒絕。我的心腸沒有那么好,當初之所以幫她們,也是愧疚二十幾年前死的那兩個孩子。”
有大才的人大都恃才傲物,與常人所思所想不同,何況是有那么多坎坷的瓊音。韓莞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