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時針正中指向12點。金魚準時在池塘里冒泡泡,槐樹上的麻雀又開始嘰嘰喳喳。
在遭受一夜的精神折磨之后,天明了。
秦知意一聲嘆息,慢條斯理來到教室,又開始新一輪的戰役。
破舊的風扇在張狂地亂搖,桌子上又擺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這次是兔子,流滿了書桌,滴滴答答地很惡心。
秦知意很煩,她揉了揉半卷的長發,聞著味道,快要吐了。周圍又是密密麻麻的低語,讓她的頭很痛。
“活該!”
“能不能有沒有一點自知之明,老是陷害寫畫?”
“我去,啊這,誰想到這么狠,不過長的好看是真的。”
“呵,我服了,這種人還值得同情,想想寫畫女神好嗎?”
“是唄,是我糊涂了,秦知意不配!”
“長的好看,卻一無是處,四處針對自己的妹妹,這種人也真是無語了。”又有人加入了進來。
熱火朝天地組成一個小團討論了起來……
“噫!我受夠你了!”紅色濺到白裙子上,是同桌何真。
“何真,這不是……我干的。對不起。”她又補了一句,因為何真掉眼淚了,她不想別人為她哭,何真本來是在這個班里唯一一個愿意和她做朋友的人。盡管這段時間她沒有和自己說過一句話。
一般來說,何真很難得,白白凈凈,又瘦又小。
她只是有些懦弱,被輿論困住了。
不過現在真的好煩,本來不怕這種東西的,“被輿論困住”這種詞還是昨天上網了解到的。
秦知意覺得現在的狀態嚴重影響了自己的生活質量。因為她開始夜里也夢到自己白天的場景,走馬觀花似的循環……
她想過可以求助秦淵那家伙,但是他不是有新的,新的妻子,新的女兒,更可愛、更溫柔、更懂他,何況區區這種小事怎么會難到她秦知意。
可是,真的好難,為什么那些嘴總說自己陷害秦寫畫,她究竟哪里不如她,誰都幫她。就連秦淵那家伙,她最愛的父親也被她搶走了……
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踏上了天臺上面,不是,自己怎么會被區區這種小事所控制。
不過在后面看不見的力拼命地把她往前面推。好奇怪,自己的視線突然變得模糊,腳步竟然自己在往前移動,潛意識里秦知意在拼命克制自己,纖白的手拉住欄桿,手心流汗。很快手掙脫了,她的身體一直往天臺邊緣靠。她的大腦急速運轉,她的骨骼在瞬間刺痛。突然在人群中,她發現了那個戴著灰色帽子的人,她的意識告訴自己“是他,是他,在操控自己!”
人群里的那個臭蟲,明顯感到奇怪,死命壓住自己的手,“奇怪,秦知意竟然會反抗,她不是沒有清力嗎?”不過,他還是下了死手,不好意思了,秦知意,你傷害了我的寶貝,只好讓你去死了!
這句話完整地反饋到了秦知意的腦子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身體里能有對抗那個臭蟲的能力,但已經太遲了。
她閉上了眼睛,身體在風中展開,又睜開了她的眼睛,她想看看她的妹妹,她想知道她的表情。
秦知意能做到,她的眼睛透著光,似乎能發現世間一切污穢,可是人群中那個一瞬興奮著的精致小臉卻瞬間讓她別開了目光。
果然,秦寫畫,我一直沒看錯你。
將死之際,看這種心也丑人也丑的丑八怪不利于臨終安樂死。
看看好看的人吧,院長旁邊的那個人,帶著坦然的神色,超脫又帶有不現實的光。比起其他人幸災樂禍或是竊竊私語,惡意誹謗,顯得鶴立雞群。他是誰來著?好像是秦淵一直夸獎的人,林……林什么來著,無所謂了,都快死了。
但,真的,好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