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途中,一個個侍衛太監都忍不住多打量這位侯爺兩眼,畢竟,半張臉腫的和豬頭一樣,倒是極為罕見啊。
剛一進殿,張鶴齡就撲倒在殿內,哭訴到:“陛下,娘娘,可得為臣做主啊。”
抬頭借著燈,弘治皇帝和張皇后嚇了一跳,張鶴齡半邊臉高高腫起,說話還露著風。
“兒臣見過父皇,母后。”
朱厚照在后面面無表情的行禮。
“你打的?”
“是。”
朱厚照直言不諱。
張皇后一臉為難,一邊是自己的兒子,一邊是自己的弟弟,她也知道,太子怕是正在氣頭上,鶴齡定然是脫不了關系,也眼見自己弟弟被打成這樣,也是不住的心疼。
弘治皇帝氣不打一處來,好啊,動手打了自己的舅舅,還如此理直氣壯,就是張鶴齡再怎么混蛋,那也是長輩啊。
張鶴齡心里咬牙切齒,平生向來都沒有對他動過手,后來阿姊做了皇后,更是風光無限,今日萬萬沒有想到,被自己的外甥所打。
奇恥大辱啊。
“壽寧侯,把你剛剛在府前說的,一字不差的稟告給父皇。”
張鶴齡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一口咬死了剛剛什么都沒說。
“本宮再說一次,如實說出來,本宮可以網開一面,要不然……”
“陛下,臣真的不知啊,陛下信臣。”
“夠了,你還要鬧下去嗎?死的只不過是一個宮女,就算查出來,你想干什么”,弘治皇帝出言打斷。
朱厚照退后幾步。
弘治皇帝自覺的剛剛那句話有些重了,語氣緩和了一些,“朕會讓廠衛去查,到時候自會有個交代。”
“兒臣若不答應呢?”
“就為了一個宮女?”
弘治皇帝不可置信,一向畏懼自己的朱厚照,第一次,直面頂撞了自己。
“對,只是個宮女。”
朱厚照喃喃說到,“父皇問兒臣想干什么,兒臣要的很簡單,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自古的規矩。”
朱厚照眼色頹然,“在父皇眼里,兒臣不是個好兒子,不是個好太子,甚至,父皇和百官一樣,都懷疑兒臣日后能不能做一個好皇帝,守住這份家業。”
這一點,弘治皇帝沒有否認,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和那些賢太子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只有她,她信兒臣,兒臣說,日后兒臣會做一個好皇帝,比父皇還要好的皇帝,能讓人人有飯吃,有衣穿。”
朱厚照突然嗚咽不止,“她不該信的,她不該信的,是兒臣害了她啊,可她到死都信兒臣啊,沒有恨過兒臣,兒臣卻救不了她,連個名分都給不了。”
朱厚照面色突然猙獰起來,“可現在,殺人者逍遙法外,想必現在還在取笑兒臣,堂堂的太子,連個宮女都護不住。
好,好,好的很。”
弘治皇帝心中一涼,一連三個好,他從朱厚照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種濃濃的恨意。
“父皇,乾清宮的匾上寫的是正大光明四個大字,可當真如此?
難道東廠真的查不出來?還是,壓根就不想查。
兒臣問心有愧,所以,兒臣會用自己的辦法來解決,一筆筆算。”
朱厚照看了一眼蕭敬,蕭敬好像被看破了些什么,趕忙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