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就是其他地方稅收也都是如此,朝廷哪來的這么多人手一家一戶去收,那豈不是要累死。
“哦,那本宮明白了,是不是朝廷賞賜給的大米鹽巴也都是直接給了土司,對不?”
李東陽遲疑的點點頭。
朱厚照卻是突然一下子捶胸頓足起來,“完了,完了,咱們是給人家做了嫁衣啊,施恩,這哪是什么施恩啊,這恐怕是養了一群仇人啊。”
朱厚照突然起來這么一出,搞得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還是弘治皇帝開口再一次控制了局面,“好了,你想說什么,如實說來,修要在胡說八道,有**份。”
朱厚照乖乖停住了哭嚎,一本正經起來,卻是話鋒一轉,“父皇,兒臣在西山安置災民時,每日分發吃食,都是要告訴災民,他們吃的是父皇剩下的糧食,每日上工的地方也是父皇花錢開辦的,所以西山上上下下,對父皇感恩戴德一片,都是命好,攤上了弘治皇帝這樣的好皇帝。”
朱厚照一陣吹捧,讓眾人摸不清狀況,不是在說貴州之事,怎么好好的扯到了西山災民身上。
弘治皇帝聽到西山百姓對自己感恩戴德,不由得有些飄飄然了,還是百姓淳樸啊,知道朕為他們可是費盡心血,也不枉朕對百姓拳拳愛民之心啊。
朱厚照卻殺了個回馬槍,目光凌厲,“西山的災民知道感恩父皇,可那些苗人呢,他們知道感恩朝廷,感恩父皇嗎?”
朱厚照這一句話,讓所有人一僵。
“朝廷是減免了賦稅,可收賦稅的是土司,不是朝廷,朝廷若是只收一斗麥子,就算那些土司收了十石,二十石,到頭來也只交給朝廷一斗,告訴那些苗人,說是朝廷收取了重稅,父皇覺得,那些苗人是對朝廷感恩戴德還是恨之入骨呢?
還有,朝廷賞賜的大米鹽巴,誰又能保證那些土司會發下去彰顯朝廷恩德,本宮要是那些土司,定會自己克扣留下,等日后若是起兵造反,拿來收買人心,鼓舞士氣。”
朱厚照說的酣暢淋漓,說完以后,看見眾人都如同僵化了一般。
“父皇,父皇”,朱厚照小聲喊到。
弘治皇帝猛然打了個顫。
劉健也是久久才張口,“老臣明白了,老臣明白了,若不是今日是殿下點出來,恐怕朝廷上下都還有著如此巨大的誤區啊。
苗人和土司本就不是一體,可上百年來,朝廷一直是一體賞罰,怪不得,怪不得……”
可接下來所有人都無比震撼,陛下沒有看出來,這么多臣子沒有看出來,可偏偏讓太子給看出了所以,怎能不震驚啊。
弘治皇帝嗓音有些沙啞,“太子,你是怎么,怎么看出來的?”
怎么看出來的?總不能說自己早早就知道貴州必反,由果推因吧。
朱厚照揉了揉頭,臉色閃過一絲喜意:“對了,父皇,是兒臣在西山里學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