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事情就沒有報個祥瑞那么簡單了。
這基本上就是遼東都司的頭頭腦腦都打了包票,種出了一種畝產三十石的新作物啊。
劉健覺得有些頭暈眼花。
朝廷最缺的,最不嫌棄的就是就是糧食,可是新的主糧,有這么簡單就種出來?更何況是如此高產。
王越在奏章里甚至與麥稻相提并論。
要知道,南稻北麥,這種格局足足有了數千年,前朝那么多的明君宰輔,都沒有人說,發現了一種新的能與之代替的主糧啊。
主糧的意義,對于大明來說,不言而喻。
“快,我等速速進宮,稟告陛下”劉健當機立斷,此事若是真的,其中的份量,比現如今朝廷的任何一件事都要重大。
暖閣里,兩份奏章擺在面前,弘治皇帝久久未能挪眼。
弘治皇帝竟是渾身有些發抖。
他很想問問,這是不是祥瑞,可區區幾百字的奏章上,他看了又看。
用的是畝產二字。
奏章上的一字一句,對于王越這樣的老狐貍來說,都要斟酌再三。
畝產,就意味著可以推廣。
弘治皇帝有些恍惚,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三十石的數量,過于匪夷所思,過于荒誕了。
要是報個三石五石,弘治皇帝還真的會信。
可是低下頭一看,劉健等人一個個都是要過年的樣子,眼里竟是還含著淚花。
“陛下”,劉健與弘治皇帝君臣這么多年,自然知道弘治皇帝心里的疑惑,“遼東巡撫,總兵上奏,定然不會有假。
陛下若是依舊有所不信,那,那想來何公公定是給內廷也上了章子,到時候在做分曉。”
弘治皇帝一震,對啊,還有中官這一條線。
大明地方體制與前朝截然不同,吸取了前朝行省制度賦予地方太大的權利的教訓,這軍事,行政一分為二,還有宮里派出的太監監視,三方互不統屬,極大的給了皇帝操弄的空間。
“蕭敬,何鼎可是有上書?”
蕭敬也是懵了,這,好像沒有吧……
蕭敬搖了搖頭,弘治皇帝有些氣急敗壞:“你啊你,越老越不中用,滾回去看看,要是有的話,即刻報來。”
蕭敬一刻都不敢耽誤,來到司禮監。
這司禮監與暖閣幾乎別無二致,幾個秉筆太監正在過著閣老的票擬,看見蕭敬來了,紛紛起身上前行禮:“見過老祖宗。”
若是以往,蕭敬是很享受這個被別人叫做老祖宗的過程的,可今日不一樣,他有正事,他太清楚何鼎的奏報對大明,對陛下的意義了。
“好了,該干嘛干嘛去,給陛下辦事,可不能馬虎。
對了,遼東的何鼎,可是有奏報來了?”
秉筆太監戴義諂媚上前:“回干爹,兒子倒是看見了,這何鼎忒不知禮數了,一點沒有把干爹放在心上,兒子想著,往后擱擱,先晾一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