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重新出海,那不是一拍腦袋就能干起來的。
說到底,得要有情報啊。
那兵部的存檔里倒是有啊,可那是一百來年前來,肯定不全乎啊。
這活,廠衛熟,況且廠衛的觸手遍布天下,用來也的確方便。
可問題是,盯著廠衛的眼睛,這天下間,又有多少呢。
再說了,廠衛里面魚目混珠,機構龐大,這也就增加走漏消息的風險。
廠衛為誰做事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清二楚,廠衛若是了解海外,又是誰的心思呢?
弘治皇帝愣了一愣,聽朱厚照這么一說,還真的有些道理。
汪直,現在恰恰反倒是成了最好的人選。
這種事,他活清路熟,更重要的是,他的根基,早在十幾年前,就灰飛煙滅了。
朱厚照知道弘治皇帝擔心什么,“父皇放心,兒臣能讓汪直入京,就自然會有辦法留下他。
若是汪直都留不下來,更別說開海一事了。”
弘治皇帝沉默不言,擺擺手,朱厚照自己就出去了。
看著朱厚照出來了,蕭敬急忙迎了上去,“奴婢見過殿下。
殿下,陛下………”
“哦,父皇啊,他可能要和列祖列宗在交流交流,本宮沒事,就先出來了。”
弘治皇帝在太廟里一直呆了足足兩個時辰才出來。
當天夜里,蕭敬親自來東宮送了到圣旨,并未打開,臨走時還專門說了,說是陛下專門交代的。
果然,朱厚照打開以后,一道空白圣旨,蓋了個碩大的章子。
意思不言而喻了。
即是默許,又是肯定。
朱厚照手舞足蹈,“劉瑾,劉瑾……”
劉瑾連忙到了跟前,笑呵呵的問道:“殿下何事讓奴婢去辦?”
“那個,你會館閣體不?”
館閣體,大抵就是大明官方字體,也是圣旨上的標準字體。
“這,回殿下,奴婢在尚書房,倒是學過一些,就是不知道寫的好壞如何。”
“好,那就好,肯定比本宮寫得好,你過來看看,本宮這手里是什么?”
劉瑾躡手躡腳上前去,看的一眼,嚇得一哆嗦。
我的天一道空白圣旨,還用了印。
“殿下,殿下,這是何意啊”。
劉瑾不是個傻子,館閣體干啥的他知道,眼前又多了道這個玩意兒,再加上是太子,什么事是太子不敢做的啊。
一個可怕的念頭揮之不去。
“沒事,沒事,這不,擬道圣旨,任命一下鎮國府的管事太監,快得很,快得很。”
饒是劉瑾有了思想準備,這猛地一說出來,也是嚇得不輕,當即噗通跪倒。
“不是,你跪著干啥啊,快起來,快起來,寫啊,你跪著,能寫?”
朱厚照看著劉瑾這樣,覺得這廝也忒膽小了。
“殿下,殿下,你饒了奴婢吧,奴婢是萬萬不敢啊”,劉瑾磕著頭求饒,私擬圣旨,這是要沙頭,不對,誅族的大罪啊。
“不是你怕個啥,本宮也參與了,本宮是主犯啊,你怕啥,掉腦袋也是本宮先,出了事也是先誅本宮的九族,你快點吧”,朱厚照有些不高興了。
劉瑾只覺得腦子里一片漿糊,咱不能和你比啊,你的九族,那也得有人敢啊。
要是誅殺你的九族,怕是要把天下皇族給殺光了。
劉瑾是徹底慌了,什么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