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汪直的臉色變了。
這……自己承認了?
連審都沒有審就認了?
他沒有被嚴刑逼供,也沒有屈打成招,只是殿下一問,他就自己個承認了?
這個世上,會有誰,愚蠢到自認自己是亂黨嗎?
亂黨啊,這可是殺頭之罪啊。
就是太子說了不計較,難道就不會有別人更你計較?
“好,本宮說了,主動前來自首的,一律無罪,本宮金口玉言,接下來,本宮問你些問題,你只需要回答以后,在簽字畫押,就可以回去了。”
張五就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連忙點頭,恭敬的說到:“小人全都說,全都說。”
在他心里,太子爺是自己的恩公,是菩薩,是一個實打實的好人。
在這西山,沒有人敢說太子半句的不是。朱厚照眉頭輕輕挑了挑,下一刻便深深凝視著他,“西山還有多少聞香教的教徒?”
“大概,大概五十多人。”
“這些日子,可是有人來找過你?”
朱厚照的眼里,掠過了一絲精芒,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張五身上。
“有,教主派過人,來尋過小人。”
汪直打了個哆嗦。
朱厚照強忍著興奮,盡可能的平靜問道:“你說的是聞香教教主?”
“是,教主,教主前些日子說是要來京師,讓小人等兄弟找個落腳地方。”
朱厚照朝著張五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便又問道:“你是說,聞香教教主的藏匿之處,是你代為選定的?”
“沒錯,教主到了京師之后,一應起居,都由小人布置和安排。”
這下子,就是汪直也做不到面無表情了。
聞香教教主,這可不是個小角色啊。
“他為何找你?”
朱厚照咽了咽口水,要是張五說的是真的,自己整不好,要一網打盡啊。
“小人,小人在河南時就在教中,到現在,已有十幾年來。
再說,再說小人和西山的兄弟這些日子手中掙些銀子,這才能安置教主等人。”
朱厚照點點頭,這話有理。
一個教中十幾年的人,自然是可以得到信任的。
聞香教的教徒都是些販夫走卒,平日里能養活自己都算不錯,就算是有錢交會費,那才幾個子。
再說了,他來京師,肯定不是一個人的,大大小小也得個班子,那么多張嘴,是要吃飯的。
就算你在京師有教徒,你在京師,敢光明正大收錢?
真當錦衣衛是吃白飯的。
于是乎,張五這樣的,在京師安下家的,手里有銀子的,再加上可靠,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選。
“你們教主對你們可好?”
張五搖頭:“說不上好,也說不少壞,有的時候,也能分到口吃食銅板。”
“只是……”說著他踟躇起來,頓了一會,又繼續交代。
“后來,俺們從河南逃荒來西山開礦和干活……”
“這些活兒,雖也辛苦,可太子爺給俺們建房舍有了住的地方。
吃的,米飯饅頭,每日,還能吃上肉。
逢年過節的時候,殺雞宰羊,吃席,過一個好節……”
小人這輩子,顛沛流離,只有在西山,才算是過了一些安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