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段延慶,正臥坐在一處木椅上,大腦內不時傳來陣陣暈眩,連視線所及之處都是一片模糊,渾身上下傳來陣陣劇痛,宛如刀割劍戳,正承受著施展搏命爆發后的反噬。
“善哉!”
正在迷糊中的段延慶,突然聞到一股一陣柔和的檀香,其中又夾帶著絲絲藥物的清香。隨即,有人伸手拉開自己僵直無法動彈的嘴巴,然后將三枚丹藥放入口中,然后輕輕一送,頓時不由自主地骨嘟一聲,吞了下去。
“大理國內,都是段氏兄弟的走狗幫兇。必然是給我服下歹毒的丹藥,讓老夫體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然后向他們跪地求饒嗎?真是太小看老夫了。”
段延慶雖然身體無法動彈,但神志卻十分清醒。半生縱橫邪道,此等手段早就司空見慣。
然而,落入腹中的丹藥傳出陣陣暖流,讓段延慶身上的劇痛慢慢削弱,而無法調動的真氣也在藥物的作用下逐漸恢復,一點點修復體內受損的經脈。
隨即,段延慶身不由主地微微一跳,一股熱氣從頂門的百會穴上直透下來。接著后頂穴、強間、腦戶……一路沿著脊椎上的督脈大穴都被人順次點到,一股股熱氣流遍全身,頓時將他身體的傷勢壓制了下去。
有人以段家一陽指為他療傷!
段延慶頓時放下心來,全力調動體內的真氣予以配合。
一陽指對療傷的效果甚至遠勝點穴的手法威力,短短一炷香時間,段延慶體內的傷勢已經好了七八分。
眼神聚焦,段延慶頓時看到一位容色枯槁,枯黃精瘦的僧人,正盤膝坐在自己不遠處閉目運氣,顯然在恢復施展一陽指療傷時所耗費的真氣。
段延慶伸手一摸,已經握住依靠在旁邊的鐵杖,驀然間鐵杖直戳,嗤的一聲點向那名僧人。
雖然段延慶體內才大傷初愈,但手中的鐵杖依然沉穩無比,認穴極準。
“果然是天下第一惡人。”
眼看鐵杖就要觸及,那名僧人突然睜開雙眼,大拇指一翹,對準鐵杖尖鋒捺了過去。
指間杖尖相觸,兩人都是全身一晃,各自的指力化作數股無形的勁風四散而去,頓時將室內的幾處雜物都射成了粉碎。
僅僅對碰一招,段延慶已經判斷出,對方的一陽指修為和保定帝在伯仲之間。
“你是本觀呢?還是本相?”
段延慶緩緩收回手中的鐵杖,以腹語術詢問道。
大理段氏俗家以保定帝為第一高手,對方能擁有和他相若的修為,又是僧人打扮,那么自然是來自大理段氏的真正根本所在——天龍寺。
而天龍寺中,能有此修為的也并不多,除了天龍寺方丈本因外,就只有牟尼堂的觀、相、參三位高僧。段延慶尚是延慶太子時,曾經見過方丈本因和他的師弟本參。那么毫無疑問,眼前的僧人必然是其余兩位之一。
“貧僧本觀。段延慶,看來你已經將段家的仁義治國的本質都忘得一干二凈了。即便是面對救你性命,為你療傷的恩人,也能拔劍相向。”
本觀聲音十分沙啞低沉,顯然對段延慶的所為極其不滿。
“如今的大理國,都是亂臣賊子,又有何人不可殺之?你我素無交情,豈會是好意?”
段延慶雙眸中漠然,絲毫不為對方的言語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