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時飯點,這家包子店近乎是人滿為患。服務員在各個桌子之間來回奔波,忙得幾近腳不沾地。
自打那二人推門進來,陳桉便不住地偷眼打量他們。倒不是說陳桉多疑,只是如今還是陽春三月,正是倒春寒的時候。在這人人裹著棉襖的時節里兩人卻都拿著一把黑傘,難免讓人多看兩眼。
他們在柜臺點了餐,然后環顧四周,發現只有陳桉身后還剩下一張空桌子,于是便走了過來。
陳桉默不作聲地把遙控器放回褲兜里,只是低頭吃著桌子上的灌湯包。
由于包子店里空間狹小,桌子與桌子之間近乎于緊挨著,所以二人走過陳桉身后時還蹭了陳桉一下,后面那人低身說了聲抱歉。
陳桉抬頭看了一眼,是個大概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雙眼有神,臉型粗獷,下巴上還殘留著未剃凈的青色胡茬。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有力。
陳桉只是稍稍多看了兩眼便不再放在心上,自己的麻煩事這么多,沒道理看見一個舉止奇異的人便像個狗仔記者一樣撲過去緊抓不放。
自己的事還忙不過來呢。陳桉又吃了幾個,正欲結賬走人就聽到身后那中年人壓低聲音說道:“那個干尸應該是比我們早來一步。”
干尸?會不會是陳桉遇到的那個干尸?
不會這么巧吧!陳桉默默擦了下腦門上的汗。
隨便找家包子店吃午飯都能碰到他的同伙,要是待會那干尸來了自己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陳桉正欲開溜,卻聽到身后另一個聲音說道:“來了更好,正好一道兒殺了。”
“人多眼雜,”低沉聲音繼續說道:“在這就不要說這種話!”
陳桉一聽,也就不敢動了。若是現在走說不定還會引起他們的懷疑,畢竟他們就坐在自己的身后。
你們繼續說,我全聽著!不是害怕隔墻有耳嘛,自己就好端端地坐在這,看你們說不說。
陳桉在心里默默腹誹著。
“這次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低沉的聲音接著說道:“那個女人所用的手段已經基本上被咱們摸清了,再加上如今她有傷在身。”
“那我們豈不是勝券在握了?哈哈哈。”另一個人不禁陰柔地笑道。
“那倒也未必,不過這已經算是這三年來最有利于我們的一次了。”
“等抓到地獄犬,那我們就發啦!”
“噓。”低沉的聲音突然噤聲。
三年?陳桉敏銳地捕獲到這個時間點。
還有地獄犬,這么來說,他們是沖著那頭金毛來的?難怪說是要連干尸也一道殺了,他們三人的目標恐怕都是金毛。
而且他們還提到“那個女人”受傷了,**不離十指的就是王曉鷗的媽媽。
她受傷了?
這下糟糕了,既然他們是沖著王曉鷗一家來的,那自己就有必要回去提醒她們一聲。王甜甜的事還沒解決完,現在又得先去救那只金毛了。
金毛啊金毛你可千萬不要愛上我喔。
正在陳桉胡思亂想之際,有人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陳桉回頭看去,正是那之前說話的成熟大叔。
見他們找自己,陳桉不由地心頭一緊,臉色卻沒有什么變化,假裝疑惑地說道:“你好,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哦,你好,”那人微笑道:“我們是從外地來這兒訪友的,所以想問下路。”
原來只是問路,陳桉在心底悄然松了口氣。
“哦,好的。你說。“
“那個天苑小區怎么走?”
果然沒錯,天苑小區正是王曉鷗她們家住的小區。是個名字雖然聽起來很高上大,但實則內里卻破破爛爛的舊小區。
“啊,離這不遠,大概往南走三百米再往右拐不遠就到了。”陳桉說了一個正相反的位置。
“嗯好的,那謝謝你了小兄弟。”
“沒事,不客氣。”陳桉微笑著點點頭,轉回了身。
又等了幾秒,然后陳桉起身準備離開,桌子上剩下的那幾個包子自己實在吃不下了。
走過他們二人時,還偷眼打量了一下那坐在成熟男人對面的男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留著及肩的長發,雙眼如刀子般狹長銳利,皮膚白皙到讓人以為他仿佛是個女人。
走出包子店,陳桉轉身就往王曉鷗家的方向跑。沒想到剛跑過一個路口就遇上了紅燈,只好站在人行道口等著那一分半鐘的紅燈過去。
無奈得望著面前飛馳而過的車流,眼見四下無人,陳桉拿出遙控器放在耳邊說道:“剛才的事你也聽到了吧。”